一枕槐安(194)

他修长的手指环绕进她青荇般湿润的长发里,行动早就失却了章法,大约喘出去的粗气比吸进来的要多上好几倍。

苏阑没多想,“那倒是也能。”

会议最后半天的议程,苏阑请了假没去,一觉睡到十点多,难得沈筵也还没有起。

他就斜靠在枕头上瞧她,还在回味着昨晚的癫狂。

直闹到后来蒸腾的水汽蕴满了整间浴室。

最后一个绚丽的猛浪拍来时,沈筵险些稳不住打个摆子,身形摇晃得犹如风里的烛火。

苏阑披散着一头长发,抬起头朝他笑,像专程从幽暗的湖水里钻出来勾引人间白净书生的女艳鬼,说不尽的风流,她咬着唇挑衅地问道,“还来吗三哥?”

回答她的是一个缠绵而急切的吻。

沈筵没有说不要,那是苏阑的台词,不是他的。

平时在她跟前就够没体统的,不管怎么说,也要在床上把地位确认一下,浴缸里也行。

苏阑熟练地钻过去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肚子上闷声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沈筵往下歪了歪身子,“有一会儿了,瞧你睡得正香,就没吵醒你。”

“我这几天也都没怎么好好睡,”苏阑打了长哈欠,“总在猜想你的气,生到了什么地步。”

沈筵像是不信的哼了声,“你主意那么大,还会怕我生气?”

“也怕的,只是......”

她还没说完。

就被沈筵打断,“只是一想到林家不倒,受苦受难的林静训就再没了出头之日,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苏阑点了好几下头,又迟疑地问,“林家会完蛋的对吧?”

“早晚的事,林鄄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上头早对他生了成见,林翊然的事情只是导火索。”

她气闷地拱了他好几下,“我真应该先问一问你的。”

“你怕牵连到我,宁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是不会问我的,”沈筵不以为然地笑,根本不信她这番话,“侠骨柔情的才是你,阑阑,瞻前顾后的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北京的十月过半, 颐和园槛子内栽着的金桂才隐去了香,钓鱼台国宾馆的东墙外由南至北的银杏树已急脚鬼儿似的染上了金黄,这是京城一年之中最景致隋堤的时分。都不用往别的地儿去钻,就搬把小杌子到北锣鼓巷胡同口白蜡树底下, 也是打发辰光的好去处。

苏阑从上学到参加工作, 由恋爱及生子, 都和这座城市大有关联。

她一个扬州人如今也习惯了桌上不断顿的饺子,适应了冬天因供暖而三五不时的雾霾,以及在下班的晚高峰突然来那么一道交通管制。

一周前她刚换了新单位,从看起来前景大为可观却忙得六亲不认的Merrill资本,改投了市证监局的门下。

她走的是国家优质人才引进的路子, 笔试面试都不算费劲, 就是怀孕以后这记性委实是不大好了, 想不起毕业证藏哪儿, 资格审查的时候掀倒柜子才摸出来。

总部那边对她一再挽留,视频会议也开了不下三次, 给她开加薪升职的条件。

苏阑手搭在肚子上看她师傅, 斟酌着翻译成英文讲给他听,“人总不能什么都想抓在手里。”

其实真正让她下定决心要辞职的,是那天她加班到半夜回家, 沈筵在沙发上等得睡着了, 面前那碗安胎药也晾到了一分凉。

苏阑轻轻把他推醒, “你怎么在这睡上了?”

“我还想说晚点去接你, 才躺一会儿就睡着了,”沈筵抬头一看, 客厅里乾隆时御制的铜鎏金转花大吉座鸣钟已经指到了十二点, 他还睡眼惺忪, “你就回来.....”

还没说完就皱了眉头,心道一个孕妇老搞到这么晚,也不知家里是缺了什么大钱,要她这样去拼命地挣。

但也晓得她这个人素性要强的,提不得辞职的事,这是苏阑的死穴,沈筵没好说什么,只是站起来端了药再去给她热。

苏阑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没说,萧萧然转身时,连背影都写着无奈和姑息,她眨了眨眼睛,生出一种轻烟散入五侯家的稠惘来。

没多久就递了辞呈。

这一调了工作,时间也就大把大把的空了下来,除下每周两次去北戴河看望林静训,她甚至有闲余和乔南一下午茶。

乔大小姐结了婚以后倒长居北京了。

那天苏阑去钓鱼台吃晚饭,正撞上乔伯虞碰见亲家公的情形,握着郑臣他爸的手不停地说感谢,说亏了郑臣把他女儿管住。

听得郑臣他爸喉头发紧,又不好当面拆他儿子的台,他都没脸对人讲,就为了郑臣不肯回家的事,打断了鸡毛掸子都没用。

郑臣自己听说以后也纳闷,他管什么了?两口子连住都不在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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