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幼越想越难过,逐渐红了眼眶:“我哄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可怜的,我才是爹不疼娘不爱,要什么没什么,谁都嫌弃的那个……”
话没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珠串似的顺着脸颊滴落。
她刚要攥起袖子去擦,已经被谢揽按在自己怀里,搂得紧紧的:“我疼,我爱,往后我做你爹娘,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冯嘉幼推他推不动,攥起拳头锤他肩头:“给你脸了,敢当我爹娘。”
谢揽忙改口:“那我当你儿子,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冯嘉幼要被他气死了:“你会不会说话?”
接连受的刺激多,谢揽脑子本来就乱,反应不过来自己口不择言:“不管当什么都可以,总之你有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之前他好像还在思考,除了为人丈夫的责任之外,他对冯嘉幼做得太多了,有些没尊严,往后得改。
可在责任之外,他原本就十分怜爱她。
自从知道她是二叔的女儿,二叔又时不时提起自己将对女儿的那份教导,全部给了他。
谢揽便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了她什么。
谢揽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很幸福,身边有父亲和几位叔叔照顾,所以更觉得冯嘉幼独自承担风雨特别可怜。
尤其是新婚夜得知她被裴砚昭欺负的事情之后,更是怜爱她怜爱的不行。
故而舍不得她伤心难过,处处察言观色,只盼着她开心。
“你快松开我,我真透不过气儿了。”冯嘉幼被他按着后背,只觉得胸腔里的气儿都给他给挤光了,憋得实在难受,使劲儿推他。
她原本也就是一时伤感,这会儿有些缺氧,只能先顾着命。
谢揽连忙松开她。
冯嘉幼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
“对不起。”谢揽见她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小巧的鼻尖也因哭过而通红,愧疚不已,“但是二叔这事儿,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冯嘉幼这会儿和他的思绪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她早忘了伤感,那都是从前的事儿。
她现在更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平时与他相敬如宾时,他这人还挺温柔体贴。
可当他主动亲她抱她,总是莽得很,一点分寸也没有。不是咬的她嘴疼,就是搂的她几乎要窒息,没有一次不是如此。
虽然也没几次,但冯嘉幼已经开始忍不住担心,跟他圆房时,可能没有什么巫山云雨,只剩下腥风血雨。
谢揽见她不说话,眉头深锁,像是在隐忍什么痛苦。
他换种方式安慰她:“幼娘,我真不比你幸运多少,这世上的人除了我爹,就没有一个人真心盼着我好。先说二叔,他是最担心我造反的,从前的目的不说,后面所有一切,都是想要诏安我。再说谢临溪……”
谢揽提起谢临溪就生气。
原本谢揽被算计娶了冯嘉幼,自认有错在先,必须要负责任,倒也没什么。
可现在明白过来,他连去往京城都是被谢临溪骗过去的。
他若不去京城会犯错吗?
他本该在漠上过他的快活日子,怎么会将自己搞的像现在这样乱七八糟?
然而这份憋屈,他再被气的冲昏头也不能当着冯嘉幼的面说出来。
听上去像是责怪她绑住了他,不知又要哭成什么样子,心疼的还是他。
而且谢揽非常清楚自己只是在气头上。
他说过的,他与冯嘉幼的今生的缘分都是他上辈子跪去月亮泉求来的。
他也承诺去为她挣个大官夫人,这些不可能因为任何变故而动摇。
冯嘉幼问他:“你大哥怎么了?”
“什么大哥?”谢揽恼火道,“他处心积虑的将身份让给我,你真当他是在尽兄长的责任?有一半也是怕我造反,另一半你没听他说,是二叔说他的性格不适合去京城做官。但是头上顶着父亲的遗愿,以及父母之仇,内心无法安宁。”
谢揽转身又去河边,仿佛对着这条母亲河,才能安抚他的烦躁。
“倘若陆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就得逼迫自己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政客。可万幸啊,他还有个弟弟,他有选择。”
冯嘉幼抚着胸口走到他身边去。
听谢揽冷笑:“他将我骗来京城,先用个小官磨我的性子,暗中观察我能否担当重任,随后一步步的逼着我往前走。”
即使没有冯嘉幼,可能也会用其他女人的名节大事来拴住他。
因为他们太了解他的性格和弱点。
将女方全族的身家性命与他完全绑住之后,他就会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动弹不得。
冯嘉幼道:“你倒也不必这样指责你大哥,他也是有本事的,像你说的,若没有你他也行,他会逼着自己改变。之所以甘愿让位置给你,一是想诏安你,二是因为你更可靠,他自认不如你强,想要以你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