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东西你他妈也敢碰?!
正当冬青准备隔空扇这个王八蛋一个大耳刮子,一只脏兮兮又嫩嫩的小手拽住刀疤的豹皮马甲。
刀疤低头,恶声恶气,“小兔崽子,你找死吗?”
小姑娘顶着灰扑扑还有些血渍的小脸,手抓着马甲还发着抖,却逼着自己正视刀疤,“你……你不能吃这里的东西,这是……这是供给山神的!”
冬青:呦,好有意思的小丫头。
那刀疤可不觉得小丫头有意思,扬手一巴掌抽在了小丫头脸上,没带半点灵力,也把小孩儿抽了个四脚朝天。他嘴里啃着一个苹果,把剩下的往强盗堆里一扔任凭抢夺。
刀疤面色不虞,手底下独眼龙福至心灵,毕恭毕敬请刀疤坐下,踢了小姑娘一脚,指着山神像,“你说不能吃,给他吃的?”他看看高大巍峨却慈祥的山神像,突然一口唾沫吐在了神像脚边,“小崽子,这么个破神像烂石头,你还真以为是个神?啊呸,什么狗屁山神,老子不信,有种来道雷劈死我啊!你再不老实呆着,惹怒了老大,兄弟们剁了你炖汤喝!”
“独眼龙说的对!”
“一只眼你小子有种!”
“就是!有神怎么不保佑我们?”
“呸,什么破烂神!!”
小姑娘被甩了一巴掌,捂着脸趴着起不来。其余几个孩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刀疤冷厉的双目因为被取悦到卸去了几分阴冷,后仰枕在另一个蒲团上,很快打起了呼噜。
冬青没阻止刀疤和独眼龙,坐在房梁冷眼看着,从头到尾唯一的动作,不过是在刀疤甩巴掌的时候给小姑娘挡了一挡。
沉疴得烂到一定程度,才好除去。
虽然被冬青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小姑娘也被余威打得眼冒金星。等缓过来,慢慢爬回原地时,已是夜色降临。
所有强盗都睡熟了,其他几个孩子也没了动静。小姑娘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一时没什么睡意。
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看着睡死一片的强盗。
这些人,不久前杀了她的家人,将她掳了来,一路上忍饥挨饿。
她小却不傻,她知道哪几个人杀了她的父母,哪几个人兜里有从她的家里抢来的钱财,也知道这些人把她带上,是为了到人牙子那里卖个好价钱。
可她没办法。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少吃一顿饭就有可能饿死的羸弱小孩,便是拿刀趁着夜色杀一两个人都做不到。
小姑娘把头埋在臂弯里,几不可闻地叹气。
“咚。”
不轻不重的力道拍在她头上,小姑娘露出一双眼,没看见任何人。
她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呦~小丫头,抬头看。”
小姑娘一仰头,在自己脑瓜顶看见一个盘腿浮空的少年,单手支颐,好整以暇看着她,唇边若有若无一丝笑。眉眼如画,山晴水阔,眼角隐约可见青碧的纹路,笑一下如展翅欲翔的飞鸟。
未理世事的山神,竟也有几分惑人心神的本事。
小姑娘看愣了一瞬,旋即被冬青悬空的事实惊到,死死捂住嘴不叫自己发出声来,一双眸子惊诧又好奇。
冬青打了个响指,笑吟吟道:“小丫头,不怕憋死自己?放心,没人听得见。”
小姑娘眨眨眼,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同伴,叫了声她的名字。那小丫头吧嗒吧嗒嘴,翻了个身继续打着小呼噜。
冬青哈哈一乐,声音绝对能把所有人都吵醒,然而就像一管迷药炸在里面,唯她一个人清醒。
小姑娘咬了咬手指,“你……你是谁啊?你是妖怪吗?”
冬青:“白天你替我鸣不平,现在不认识我了?”
小姑娘看了眼神像。
冬青:“……”该死的。
冬青假咳一声,掩饰住尴尬,“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练,叫练星。”
冬青讶然,“练?真少见的姓。你怎么被他们抓到的?这帮小孩儿你有认识的吗?”
练星嘴巴一撇似是要哭,又想起来这里再也没有能安慰自己的,眼前这个自称是神的男孩儿看起来也有些不着四六,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家在白石川……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了。他们,他们是突然间闯进白石川的,杀了好多……好多人。我娘让我藏起来,我,我藏起来了,还是被他们找到了。白石川的人都被他们杀光了。那个只有一只眼的,说要把我带到很远的地方卖掉,卖不掉就……就……”
就杀了你这没二两重的骨头炖汤喝。
白石川是个什么地方?小镇子?还是个破落村户?
冬青伸手一指,“这几个都是什么白石川的小孩儿?”
练星摇头,“不是……除了靠窗的那个和我都是白石川的,其他人我都不认识,有在我之前被抓到的,有在我之后被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