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铭怒火中烧的谩骂,江祝却毫不在意,“各位宗主,此事与我无关了吧?谭铭罪有应得,该怎么惩处,各位拿主意就是,我绝无二话。”
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态度却不卑不亢,即便被怀疑,也未见半分急色,从头到尾镇定自若。
叶浔和江祈心头闪过千万念头,月小楼若有所思。
“既如此,”叶浔向江祈点了点头,江祁对薛华说道,“白经虽擅离职守,但已知悔改,从轻处罚。谭铭冥顽不化且为主犯,从重。”
薛华:“那便白经处杖刑八十,面壁三年,贬一等杂役。谭铭杖刑一百,废灵珠,贬为三等杂役。”
白经连忙俯首,“谢门主不杀之恩!谢叶庭尊江谷主不杀之恩!”
谭铭却不满意这等评判。废了灵珠,他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他在潇风门这几年又有什么意义?
都是这个贱人害的!
谭铭被拉下去时,拼尽全力要挣脱两名弟子的钳制,破口大骂,只恨不能将江祝三刀六个洞令其横尸当场。
“贱人!你不忠不孝,不认亲人,无情无义,忘恩负义,不为大哥求情,将罪过赖在别人身上,你该遭天谴!”
江祝的笑意突然变得很淡。
天谴?凭什么?
她转过头,准确捕捉到谭铭的眼,那目光中的冷意让谭铭满腔怒火遭了一盆冷水。
“不忠不孝?忘恩负义?”
江祝行至谭铭三步远,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被拖行的谭铭,“家人不慈,如何能孝?从小到大,你们分给我半个眼神了吗?你怎知我不能修炼?你自称大哥,大哥就是在妹妹的饭菜里放夹竹桃汁,我垂死挣扎的时候你和嫡姐笑我像个没命的畜生?大哥就是撺掇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痴傻的人只是因为觉得好玩?我韬光养晦,扮猪吃虎,就是为了离开谭家。谭家出事这许多天,你却还以为我在谭家,可见谭家根本没人发现少了个女儿。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认你当大哥?你哪儿来的立场指责我?我死过一次,侥幸活了,你怎么会认为我还是原来的谭秋?”
江祝隔空指了指谭铭,像是要把心里那口气都吐出来,把满腔多年诉不得愤懑都变成一把利刃刺进面前人的心口,“你们欠我的,还不清。”
架着谭铭的两名弟子只看见少女平淡如水的面容,眼眸没有带丝毫感情,却是枯的,是曾经期待过,又被狠狠拍进现实,明白了也不奢望的心如死灰。
江祝却知道,这是这具身体残留的一点执念,也是她在听春草讲过谭秋这些年经历,要把痛苦都还回去的执念。
谭铭声嘶力竭被带下去,江祝沉默了片刻,转身行了个礼,“各位宗主,没有我什么事情了吧?”
薛华:“谭小姐不能多留片刻?”
无非是觉得她还有嫌疑。也是,碰上和鬼有关的事,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江祝道:“是,不能。”
薛华:“……”
又来了!又来一个打脸的了!
薛华无助地看向四周,小宗主不敢说话,几个巨头又没有阻拦的意思,秦霜年倒是使眼色,但他不想站队,免得给潇风门带来麻烦。
叶浔轻咳一声,看了眼薛华,轻轻摇头。
……比起秦霜年,叶浔显然靠谱得多。
薛华扬起笑脸,慈祥道:“那本宗主便不强留了,来人,好生送谭小姐出去。”
“多谢薛门主。”
江祝转身时,江潇和叶纭纭还想上来说话,江祝笑眯眯地摸了摸两个人的头,跟着潇风门的弟子离开。
快走吧,一堆豺狼虎豹,再不走就真露馅了!
是夜。
一个着玄衣的身影从伏明裂谷翻上来,借着月色拍了拍身上的灰,面色不甚好看。
江祝白天留了个心眼儿,在第一次到达伏明裂谷时,留了个传送符。离开潇风门后,她甩掉了监视她的小修士,夜幕降临时直接传送到了这里。
这次裂谷没有像白日那般共鸣,但江祝也感觉到白天镇下的鬼气隐隐开始躁动,便不敢深入了。
原想看看能不能进入鬼界,但并没有和前世一样在靠近鬼界大门时就有莫名的吸引。
江祝嘀咕:“费老娘这么大劲儿还进不去,真是倒……”
霉。
最后一个字江祝咽下去了。
她为了方便穿了夜行衣,却没发现伏明裂谷也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家伙。
黑衣,白鹤,青云披。
太阳了,这不是叶淮吗!!!
潇风门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每次来都没好事!
江祝心里哪吒闹海,面上勉强镇定,主动上前打招呼,“白虎君,好巧。”
“嗯。”
“不知道白虎君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