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累。”景舒回到公寓对无言的宁默说,然后把手中的钥匙扔在茶几上便坐在沙发上撑着额头,混乱的不知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冬天天亮的稍迟,已经早晨六点此时天空仅仅透出稀薄的光亮,宁默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他回来时只看见厨房料理台上放着一盘已经冷掉的面,上面的番茄酱只挤了一半。打景舒的手机是占线,到最后手机也关了机。他打电话问了一圈最后叶苑告诉他,今天Tequila在上海有演唱会。他想也许景舒还是去见他们。
不大的客厅里开了暖气可她还是觉得很冷,景舒蜷缩起来双臂环抱着自己“阿默,我觉得我很恶心。”身体无法遏制的颤抖着。她想要寻求一处温暖的热源,抱住宁默缩在他的怀里,好像回到初中时父母离婚后无助的样子。
“你只开了太久的车有些累。”宁默拍着景舒的背试图安抚她,原本镇定平和的表象被除去,剩下的依旧是慌乱无助的她,景舒,根本没有变过。她只是用一层一层的假象把自己伪装起来,让别人认为她真的坚韧成长了起来。
“我好恶心。”她不停的重复这句话,眼泪从眼眶滑出,从下颚落入脖中,隐没入暧昧的红痕间。“我柏林的号码从来没有停用过,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揪着宁默的衣领想要寻找答案。
“他宁愿活在过去的记忆里都不愿来找回我。”
“我甚至看到他过的不好会觉得很开心。”
景舒靠在宁默的肩上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眼神放空凝视着天花板的一角“别多想。”宁默熟悉景舒的习惯,搂着她的肩。
等景舒平静下来后宁默才拉开攥住的衣领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给她,这样的景舒就像以前一样的敏感。他直视着景舒的眼睛,那里面有些空洞让宁默蹲在她的身前好一会,景舒才慢慢的把焦点汇聚向他“只要你过得好,其他都没有意义。”宁默拍了拍景舒的发顶。
“我去德国后没多久,认识了吉恩,那时候我在酒吧打工他在酒吧驻唱......”景舒点了一支烟,低垂着头抵在膝盖之间,点燃的烟静静的燃烧,燃烬的烟灰颓然的断裂跌落在地板上。
她回忆那个夜风拂面凌晨的初见,她记得那个充满记忆的旧公寓,她回想一路走来甜蜜或是苦涩的爱意。忘不掉吉恩每一个拥抱每一个吻的热度,忘不掉吉恩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的弧度。
被执缚不不止是吉恩,也是景舒,他们各自被过去的回忆过去的情感的锁住,自己把自己关进一个丢失了钥匙的牢笼里。
指尖的烟早就燃烧的一丝不剩,她却只抽了一口。“我很傻是不是?”她反问宁默,把心中所有的郁结告知宁默,希望这样也许可以让那些烦闷苦楚减轻。
“你只是太执着。”宁默抽出景舒手里已经烧完的烟扔进了烟灰缸里,面前的景舒把自己藏得太深,她的眼神他早就看不懂了。
宁默苦笑的把景舒从沙发上拉起来推进她的房间。
“睡一觉吧,醒来你还是原来的你。”说完贴心的替她拉上窗帘,天已经大亮。
宁默替景舒加了一层厚毛毯,离开前景舒反手拉住他“阿默——”她欲言又止,犹豫着是否要开口。
“什么?”他温柔的询问,景舒盯着宁默,他总是她最后的依靠,可以不用掩饰自己落魄的家人。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他,似乎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无赖又总是犯二的少年。
“——能帮我去买避孕药吗?”她还是说出口,然后看到宁默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半开玩笑的应允,语气有一些苦涩和担忧。“恩,不能闹出人命。”
景舒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傍晚,窗外难得看到一片嫣红的晚霞,把卧室里夕晒成一室温暖的橘红色。冲一把澡,洗掉肩头一丝干涸的血迹,身上还是留有青紫的痕迹只有等待慢慢的消褪,吃掉放在床边的避孕药,把脑海里关于吉恩的记忆隐藏,调整出完好的微笑走出卧室。
客厅里飘来一阵香气,宁默笨手笨脚的在厨房里做晚饭,他在美帝那么久生活自理能力还是一样的差,还厚颜无耻的说我会做番茄炒蛋,还会做蛋炒番茄这种话。
“我来吧,你做饭永远就是那么一道菜。”景舒一边吐糟一边把宁默推到料理台旁边,卷起袖子利落的翻炒着食材。
宁默托着下巴看着面带笑容的景舒,那个微笑太过正常,完好的让他一眼就知道是假装。
“妹子,你应该尽快投入下一段恋爱。”宁默决口不提吉恩“你们学校那么多青年才俊没有追你的吗?”他开始八卦的探求。
“得了吧,你开车接我和阿苑他们吃饭早不知道被学生看到过多少次了,估计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还会有谁来追我。”景舒把菜盛到盘子里放在一边,没好气的瞥了宁默一眼。“真不知道现在小鬼什么审美,居然说你这个家伙很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