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 姐(修兰记)(15)

作者:龙门说书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阿修也从不想象命运的天壤之别,哪怕他去做慈善,也只是一种时髦。

曾经,阿修以为穷人是好驯化的。

事实上,活人都是好驯化的,只要用适当的金钱、法规以及权力,再加上一些感化之词。

收买不动的人,几乎只存在史书里。

现在,阿修怀疑阿兰是其中一个。

如果他不敬重她,她随时进山谋生去了,吃野菜,也不受他分毫的颐指气使。

求偶,是人类很重要的一个命题,才女李结玉在别墅区办演奏会,无非是想结识家世上流的青年才俊。

她妈妈替她打听了,中秋节不少贵公子在家,但一个没来。

这让李结玉的自卑心又翻涌上来了。

更堵心的是,第二天,律师上门了,替管老执行过遗嘱的老律师说,要取回管老的琴,去做定期保养。

阿贤默许了。

胡定娴和李结玉母女有点愕然,她俩一直以为,琴在阿贤名下。

老律师让助理收好了古琴,才说,实式凭之琴一直在言小姐名下,留在这儿,是给小管先生做念想,至于出借,本来也要言小姐同意,否则有盗窃嫌疑,法律无情呀,盗窃价值几百万的财物,判刑很重。

李结玉脸色一白,老律师说,放心好了,言小姐宽宏大量,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有报警。

胡定娴大着肚子,情急问,那遗嘱有没有说古董别墅……

老律师嗯了一声,说,古董由小管先生支配,变卖了没关系,但别墅过户转让的话,要两个人签字,一个是小管先生,另一个是言小姐,这是老管先生在遗嘱里定好的,怕不知情的外人动了妄念……

胡定娴听完脸色难看,但还是颇为冠冕,说,外人当然不能惦记,自己人问清楚家产归谁,天经地义的呀。

阿贤一直默不作声,他耳边又响起了他爸的那一句布谷鸟嘲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定娴的肚子,最重要。

老律师和助理,圆滑地带着名琴走了。

突如其来说什么上门保养,一是怕有人情急之下,故意破坏名琴,二是怕提前掉包。

律师这活嘛,做精了,也大有学问。

群山之间的隘口,老律师开车过来,将古琴还给言兰。

他问:“言小姐什么时候办大型演奏会?我一定买票捧场。”

言兰说:“七十岁。”

他说:“你七十岁,我恐怕不在人间了。”

言兰说:“那您愿意去我家坐坐,喝口山茶吗?”

老律师笑着,说:“当然去了。”

自高山而下的潺潺溪涧边,山林蓊郁,小桥上摆了一个茶几,铺了席,焚了香,沏了茶。

老律师端坐一旁,饮茶。

另一旁,阿兰解开阿管旧琴的琴套,慢慢擦拭干净古琴,试了试弦音。

良久回神,阿兰略低头,抚了一曲流水,老律师听着,深奥不可测。

深山之中,更凭添一种久远,世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曲罢,老律师说:“管老有福气,能有言小姐传衣钵,不像我收的徒弟,一个个蠢钝的很,只会死读书。”

言兰收好琴,微微一笑,给老律师煮新茶。

老律师说:“我有个独生子,还像点样,阿兰,你有没有兴趣,做我家儿媳妇。”

言兰笑了,说:“你家独生子喜欢住山里晒花生吗?”

老律师也笑了,说:“他呀,四体不勤,退不能山居,进不能建功立业,不上不下,倒是和世上大部分有点家底的年轻人一样,很高傲,很自恋。”

言兰说:“您一定是太谦虚了,我听说他在国外很有成就,是律所合伙人。”

老律师笑着说:“你也听说了,那你对他感兴趣了?”

言兰说:“我不高攀了。”

老律师摇头笑。

山间秋风起,木叶下,听一曲已经知味,不能盘算着将人也哄进自家门第。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读大学的时候,艺术课修了不少,歌剧课听蝴蝶夫人,

但我整个人一片黑暗,因为读书,太累,拼图怎么都拼不全。

现在想想,年轻就是在迷雾之中的,

古人说,大勇若怯,大智若愚,我最近倒是理解了,

如果一个人行进到人类认知的边缘,

大勇大智,是相对于人类而言,

若怯若愚,是相对于天地而言。

第10章

重阳节过后,阿修因为公司的事,迟了一两周进山。

阿修的皮卡车载满了礼物,想补偿阿兰的等待,但情况还是失控了。

山里的阿兰,除了在下里巴人态和阳春白雪态之间自由切换外,忽然进入了肥宅市民态。

肥宅市民态,是一种轻缓的与世隔绝,多发于城市化进程中,被挤压了生存空间、且厌倦无止境竞争的市民青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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