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无事,二人便说些闲话,不过是些漫无边际的口水话,却说得兴致勃勃,期间或相对一笑,或无言凝视,或耳鬓厮磨。
坠入爱河的男女,便是呼吸一口空气,也觉得甜的过分。
夜色深沉,已是亥时末,上官透低声道:“芝儿,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重雪芝恋恋不舍,想了想道:“我今天不回去了,就住这儿。不行吗?”
上官透顿觉哭笑不得,“芝儿,不要任性。你是个女孩子,名节很重要。若被人看见你留宿于此,...”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重雪芝心中却另有考量,况且,“名节是个什么鬼?再说了,反正透哥哥以后是要娶我的,你不在意不就好了?我不管,反正我不走。”
她躺在塌上耍起了赖,不管上官透好说歹说,一概充耳不闻。
上官透一向对她无法,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又妥协了,他本欲安排重雪芝睡在内间床上,他自己睡在窗前塌上,却被重雪芝拒绝了。
他到底是个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塌上睡着未免不太舒服。
上官透找了床备用的被子给她,二人也不再多话,各自熄灯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间,重雪芝隐约听见内间有人在不停的翻身,似是睡得很不安稳,她顿时清醒了过来,暗自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
医家有子午流注养生理论,根据人体气血周流出入的时点而定。
这种理论认为,人体气血的流动具有一定的规律,依气候变化、一日时点不同等而各有不同。
人周身的气脉无时无刻不在流动,在固定的时点游走在固定的经脉之中,予经脉受损之人而言,气血每每游走到受损之处时,必定疼痛难忍,故而每天必于固定的时间发作。
二人下午练功时,重雪芝便已暗暗留心,认真查探过他的经络,以他受创最重之处进行推测,约莫着他半夜必会发作。眼下正是子时,果然,他就发作了。
重雪芝悄悄起身下床,脚下无声向内室而去。
轻薄的帷帐之后,隐隐能看到有人在不停地翻滚,似是怕动静太大,连□□也只压在喉中,只身体蜷缩,窝成一团,肩背微微颤抖,显然十分难熬。
“透哥哥,你还好吗?”重雪芝轻声问。帷帐后的人影顿时停止了颤抖,半响嗓音沙哑,“我没事。你出来了吗?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重雪芝不听,只掀开帷幕走进去,轻轻坐在床边上,抬手便向他额上探去。
上官透扭过头想要闪躲,却没甚力气,只得任由她的手落下,强自遮掩道:“我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睡得不太&&&安稳。”
手下汗津津的,显然已疼了好一会了,重雪芝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先躺好,我帮你梳理下经脉。”
上官透忙推拒,“不用这么麻烦。我真的没事。真的。”
他试图做些什么证明自己真的没事,重雪芝却已经板起了脸,“你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
上官透瞬间败下阵来,面上不由浮起了几分歉意,依言在床上老实躺好。
第40章 来处 重雪芝暗中运起内力,将真气……
重雪芝暗中运起内力,将真气凝在指尖,沿着经络走向,依次在他的身上挨着按压穴位。
这是个精细活儿,按压的轻了,毫无用处,按压的重了,刺激太过,反而加重伤势。每个穴位约按压二三分钟,待身体左右两边都梳理完毕,她已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重雪芝收功完毕,抬袖擦了擦汗,轻声问道:“透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上官透早已经平复下来,他半倚在床头坐着,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很好,轻松了很多。芝儿,此番辛苦你了。”
说毕又解释道:“之前没有这么严重的,还可以忍受,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重雪芝却知道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今日渡了不少真气给他。也罢,这伤如今只能慢慢调养。
身上的汗液慢慢风干了,然后便觉得一阵阵的发冷,正是春寒料峭的季节,重雪芝总觉得房间内有风。
莫不是窗户没关好?她看着上官透躺好,又细心的帮他把被子掖好,然后便起身去检查窗子。
窗户果然没关好,微露出了一条缝隙,必是仆人们粗心了。
重雪芝微微用力,想要将窗户关严实,却怎么也推不动,窗子的合页出了问题。没法子,她只好将窗户打开,打算重新再关一次,然而窗户一打开,她却登时呆住了。
今儿不是十五,月亮只有半边,却一点也不损伤它的美丽。
无边的银辉尽情的倾洒,谷内各处俱都被蒙上了一层清清淡淡的银纱,朦胧而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