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按捺住了,依旧温言道:“阿筝,朝堂上的事你不懂。素日我便同你说,律法之尊严不可违,当时,你并不反对的,不是吗?
为何如今却这般耿耿于怀?难道只因为,那时的谈论对象不是自家的吗?”上官筝一听,几乎要被气笑了,毫不留情道:“律法的尊严,就是贼喊捉贼么?”
鲁王的面色阴了下来,紧捏住拳头握了握,沉声道:“非常之时,自当行非常之事。太过拘泥于小节,是成不了大事了。我有我的目的,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
上官筝定定的看着他,半响轻声道:“你的目的,便是要灭了我上官氏一门么?”这话一出,鲁王面上立刻阴沉的吓人,冷冷道:“那是他们要与本王作对在先。本王不过是略施薄惩罢了。”
既然已开了头,他索性将话说了个通透,“本王不是没给过上官家选择的机会,不管是上官行舟,还是上官透,本王都试图拉拢过他们。可他们呢?他们又是怎么对待本王的?
上官行舟身为本王的岳父,却一门心思只向着太子靠拢,根本就是视本王如无物。本王与他翁婿多年,他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冷淡疏远,又何曾将本王放在眼里过?”
鲁王一说就停不下来,接着道:“...还有那个上官透。本王早在武林中布局多年,本与他毫不相干,偏他非要跳将出来,为着一份私心私情,一味的袒护着重火宫,非要与本王作对不可。
可尽管如此,只看在你的面子上,哪怕他碍手碍脚的,本王也不曾如何对付他,反而愿意网开一面。只要他肯辅佐本王,或肯带着重雪芝置身事外,本王就绝不多加追究。
然而,正经坦途他们不走,却偏要来与本王作对。既然他们做了选择,又怎能怪本王手下无情?这一切,不过是他们自找的。”说到后来,他面色泠然,已然是动了真怒。
“原来,你原来...竟是这么想的?”上官筝抬起头看向丈夫,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久久的凝望着他。事到如今,鲁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当即便道:“不错,本王一直便是这么想的。”
他转过头来,见妻子闭目不语,心下一缓,又过来道:“阿筝,我们夫妻多年,你一向是最识大体的。我们才是一家人,现今又有了孩子,为了区区几个外人,你难道决意要拂逆我么?”
说着,他靠近前来,伸手去抚妻子的手,见她并不抗拒,心下便是一松,放柔了语气道:“阿筝,乖,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不好?只要你乖乖的,我向你保证,日后再不会有类似的事情了。
等你生下了这孩子,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就幸幸福福的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上官筝轻闭着眼睛,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来,口中喃喃道:“...没有了。再没有以后了。”鲁王没有听清楚,含笑低下头来问道:“阿筝,你在说什么?”
上官筝转过脸去,轻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只道:“从今往后,你我再不必相见。”鲁王面上的笑意瞬间便淡了,双目如电般扫向妻子,探究了半天后,突兀道:“你想要离开王府?”
不等上官筝回答,他断然道:“不可能。...你休想。”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神色间却出奇的平静,只看着妻子轻声道:“阿筝,你一日是我的妻子,此生便都是我的人,即便是死了,我们也要生同衾、死同穴。你休想要甩开掉我。”
他要说的话已说完,整了整衣袖便要离开,临行前还不忘对丫鬟们道:“好好照看着王妃与小世子。若有个什么闪失,本王唯你们是问。”说毕一甩衣袖走了,倒吓得丫鬟们个个战战兢兢。
他的身影才刚消失,上官筝立刻扑到桌上痛哭失声。她还从没有如今日这般心灰若死过,无尽的悔恨紧攥住了她的心,疼的就像是被人拿刀在胡乱的捅。
第165章 怒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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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阿筝,可比为娘要幸运的多。”朝夫人慈爱的看向女儿,目中满满的都是笑意。她面前,上官筝正含羞带怯,抱住了母亲的胳膊不依道:“娘,您在胡说些什么呢。”
这正是成婚的前夜,嫁妆早已送了过去,室内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张木床了。明日一早便是亲迎,女儿还在闺阁的最后一天,朝夫人总觉得还有很多话没能嘱咐她。
朝夫人拍拍女儿的手臂,笑道:“好了,玩笑的话娘也不多说了,只有一句话还要嘱咐你。”她神色微肃,上官筝见了,不觉也正色了起来,只道:“娘,您只管吩咐便是,女儿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