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连太子都没有办法,却又能再向谁去求助?
重雪芝心中烦忧,却一筹莫展,只能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们先回去吧。等回去了再想一想,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上官透正六神无主,闻言强自定了定心神,轻轻点了点头,二人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回去之后,上官透将自己认识的人挨个扒拉了一遍,想找出第二个能对皇帝有所影响的人。这样的人并不是没有,可却没有一个能有太子这般的份量,如今连太子都铩羽而归了,又还能指望着谁呢?
二人毫无办法,只能抱在一起痛哭。好在大赦令已下,上官透再不是朝廷的通缉犯,二人商量了下,决定先去天牢中探望上官行舟。重雪芝甚至还心存希冀,或许上官行舟能有自救的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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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中,守卫森严,经过官兵们的重重检查后,二人终于见到了被关押的上官行舟。他被单独关在一间囚室内,手脚上没有枷锁,身上也没有被刑求过的痕迹,虽然身着囚衣,看着却干净整洁。
上官行舟本低头在看着什么,闻得脚步声忙抬头看过来,一见是儿子来了,顿时露出惊喜的笑意,“透儿,是你来了?”又见重雪芝在他身后,便也对她笑了笑,“林姑娘也来了?”
上官透双目湿润,根本说不出话来,倒是重雪芝笑了笑,回道:“大人,我们过来看您了。”狱卒在一旁打开锁链,将二人给放了进去,然后重新带上牢门,便转身离开了。
这边囚室里,上官透一把抓住了父亲的手,语气哽咽道:“父亲,...是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上官行舟却神色淡然,唇角含笑,他伸手拍了拍儿子尚嫌稚嫩的肩膀,温声道:“别哭。咱们先坐下来再说。”
室内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并无多余的板凳之类,上官透左右看了看,还是挨着床坐下了。如今天气正冷,这囚室内却温暖如春,抬眼望去,只见床尾处正燃着一只炭盆。
盆中火光温暖明亮,却丝毫也没有烟火气,显然是上等的好炭。他知这必是太子的安排,心中不觉又添了几分感激之情。
他二人正寒暄,重雪芝却没有闲着。她带了不少东西过来,装了满满一大包,这会儿正在向外取,不过是些换洗的衣服鞋袜,外加些生活与洗漱用品。
上官行舟本坐在一旁观看,却忽然目光一亮,笑道:“这两日正头皮发痒,只说若能篦一篦就好了。可巧,今儿便送来了。”说毕,从桌上取过一只竹制的梳篦过来。
重雪芝轻抿着唇笑,继续向外取着东西。取完生活用具后,又拿过一只纸包来展开,顿时一股极霸道的焦香气味传将开来,让人不由得垂涎三尺。上官行舟砸巴着嘴,问道:“这莫不是醉春楼的卤味?”
重雪芝笑道:“正是。大人真是好记性。”一边说着,一边将卤味打开在桌上放好,又取出一坛温热的烧酒来,拿过筷子与酒杯摆好,对二人道:“你们说话,我先去外面等着。”见上官透轻轻点头,便起身向外间去了。
父子俩合力将桌子挪到床边来。上官透抬手取过酒坛,将两只杯子都斟满,亲手递过一杯给上官行舟,“父亲,天气寒冷,喝些热酒暖暖身子吧。”来时才温过的酒,再放下去就要凉了。
上官行舟笑着接过,一仰脖喝下,点头赞道:“是好酒。”说毕,又取筷子夹了几口卤味,一边大口咀嚼,一边露出满意的神色来。上官透静坐一旁看着,很想露出一个笑意来,只是扯了扯唇角,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上官行舟看在眼里,又吃过几口之后,便放下了筷子,温声道:“你我父子,已好久不曾这般亲密的对坐谈心了。”他微微含笑,接着道:“总以后,日后有的是时间。却不想,这么快就到了今日...”
上官透闻言,不由得满眼垂泪,低声道:“都是孩儿不孝,带累了父亲...”上官行舟忙抬手制止他,“透儿,我们先不说这个。今日,你且静下心来,仔细着听为父说。”
他低头陷入了沉思中,轻声道:“该从何处说起呢?”凝神片刻后道:“那就,先从为父年轻时说起吧。”他端起酒杯欲喝,杯中却空空如也,上官透见了,忙执壶为他斟酒。
“透儿,你可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为父曾告诉过你,我们家的祖籍是哪里吗?”上官行舟问道。上官透忙答道:“自然记得。父亲曾说过,咱们上官家,祖上原是潇湘人氏。”
上官行舟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咱们家,原本是潇湘人氏,家族历史最早可追溯至三闾大夫时期。至今,族地的祠堂中,仍供奉着第一代先人的牌位,他原是那位三闾大夫的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