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颔首,“何止是恼了国师,只怕是...要弃了国师了。是以,孤才要问你,镇国将军府,还有鲁王府,暂时都有些什么动静。
若他们两家肯出面求情,父皇亦不能不有所顾虑。只是,看如今的境况,国师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甄晔默然无语,半响方道:“陛下既已生恼,殿下还当保全自身才是。至于国师,他若得知这其中内情,想必也是能体谅殿下的。”
太子听了,却只沉吟不语。良久,他低叹一声,轻声道:“依惯例,待大祭毕,父皇会在麟德殿中宴请各国使臣,共贺新春。每到此时,父皇都会龙颜大悦,身心欢畅,趁此机会,孤会试着再次为国师求情,说不定会有些效果。”
甄晔一听,顿时便急了,忙道:“殿下,若因此而触怒了陛下...”
太子抬手制止了他,只沉声道:“曦卿,你不懂。国师他...他非是旁人,他是孤的老师呀。”
第135章 探监 当年,太子仅仅只有十岁,才……
当年,太子仅仅只有十岁,才刚刚被册为储君,因见他经学有所偏差,皇帝便指派了上官行舟来,专门为他讲解易理。
太子至今还记得,初见上官行舟时,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上官行舟其人,不仅学识渊博,为人更是耐心和气。然而,最让人为之心折的,却还要数他的那份神采与风仪,都远远在东宫诸臣子之上。
另外,他的为人处世,谈吐应对,其思虑之深远,胸怀之广博,都远非寻常人可比。这一点深深影响到了年少的太子,就仿佛是镌刻在他心中一样,时至今日仍难以忘怀。
旁人见了上官透,总要目露赞许,夸上一句麒麟儿,然而,若要让太子来形容,却不及其父多矣。只是世事如沙,磋磨蹂&&&&躏了这许多年,饶是昔日风仪无双的翩翩男儿,如今竟也成了个庸碌缄默的中年人了。
思及此,太子忍不住叹息一声,只道:“老师素来胸怀广阔,目光长远,从不计较个人的利益得失。若要论及修养,朝中又有几人能与他比肩?至于镇国将军之流,更与他非是同道中人。
倒是孤那二弟鲁王,听说与朝家往来甚密,他两家倒是情意相投。”
甄晔一直默然静听,此刻却忍不住插嘴,“毕竟鲁王妃,乃是朝家的亲外孙女,血缘亲情在此,难免要多走动着些。”太子听了,却只冷笑,“鲁王妃还是国师亲女呢,也不见他与国师府如何亲近。”
甄晔听了,心中不免嘀咕,面上却只作恭敬状。
一说到这里,太子不免更加疑心,遂问道:“国师行事,向来周全妥帖,从不轻意与人结怨。此番是得罪了谁,竟设下此等狠辣之计,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这也是甄晔不解之处。闻得太子相询,他忙上前一步,回道:“此事臣也不知。不过,以臣之见,国师大人本人,想来定是知晓的。”
太子听了,微微颔首道:“此话不错。”他想了想,对甄晔道:“曦卿,你且去天牢中走上一趟,看看国师的现状如何。如今天寒地冻,要嘱咐他们多照看着些,另外,不许他们随意用刑。
再有,便是问问国师,此番到底是谁在陷害他。先就这些吧,你可记下了?”
甄晔听了,忙拱手道:“殿下吩咐,臣已尽数记下,今日便去天牢中走上一趟。”太子点点头,继续道:“另外,若杭英再来,你便告诉他,孤正在设法周旋。”
说毕,他看了看天色,又道:“天黑了,宫门一会要上锁。你若无其他事务,便先回去吧。”甄晔一听,忙应了一声,待退出崇仁殿后,便向宫门那边去了。
*
上官透等了一日,等到第二日下衙,便又去杭府中拜见,这次倒是得了准信,道是太子殿下正在设法周旋。太子愿意帮忙,虽不知结果会如何,上官透还是大松了口气,决定先等等音讯再说。
在本朝,冬至乃是个大节日,除了祭天、朝会、赐宴、放假,最后还有大赦。上官透在家中等待消息,直等的坐立不安,等过了长长的年假,终于等来了朝廷大赦。
他本是满怀期待,却骤然得闻噩耗,皇帝只下令赦免了上官家其余人。至于上官行舟本人,则于上元节后,依律施以绞刑,以儆效尤。
上官透初一听闻,简直不敢置信,第一时间便赶去了杭英府上,待出来时,却是面色惨然,毫无人色,整个人都是浑噩的。
重雪芝等在外面,一见他出来便立刻迎了上去,低声问道:“怎么样?杭大人怎么说?”上官透抬眼看向了她,神色间似悲似泣,喃喃道:“他说,陛下执意...,连太子殿下都受了申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