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匆匆道了晚安就往屋子里钻, 只有告别时眼里不舍还同往常样。
他摇了摇头,不多想, 只随她去。
到了晚间,杳杳屋里烛火直燃到了夜半更。
周云辜向来浅眠,白日里游玩疲惫困倦仍在,他却心中想事情,难以入眠。
披了衣身到院中,就看见杳杳所在屋内灯火达旦。
他道她夜里不用怎么睡觉。
记得是她第次探他梦境时,他曾经告诉她,自己从来不曾做梦。
他这句话说得笃定,半没有掺假。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从来不会在夜里做梦。
很多人会觉得夜无梦是好觉,只有他固然不做梦,却很难睡上个安稳觉。
杳杳则是记住了这桩事,后来再同他说时,仔细问过他些相关问题。
她当时听完他陈述,是切切实实疑惑神情。
“不应当呀。”她边说,没忍住又用手指戳了戳他额头,却没有打上入梦法诀,只继续道:“我能看见你梦境。虽然你梦境地瞧其实有些奇怪,至少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人梦境是像你这般空无物……”
她说到这里时,猛然收回手拍了拍。
“对,你梦境里很空,除了片浓稠雾,什么没有。你再想想看,睡后意识里,是不是有这么片场景?”
他当时听了她话,仔细思索回想了番,仿佛瞬间被人点醒——兴许他并不是不做梦,只是梦中境太空渺,他便下意识以为自己无梦可做。
他笑了笑,只道:“兴许如此。”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桩十紧事情。
杳杳却不这么认为。
她当时皱张脸很是想了会儿,才同他含糊说道:“我不明白你梦里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我前遇到过位……神仙,我和他素未谋面,但是我意外闯进他梦境,和你似乎有几相同处。”
他只含笑听,不曾做半句应答。
杳杳继续自说自话:
“啊,这间缘和联系我暂时没搞明白,所以当下不重。重是,梦境中切是你内心深处表达呀。你心中怎么可能什么没有呢?”
她喃喃自语,副想不明白样子。
他闻言却是微愣。
心中什么没有吗……?这对于意外遇见杳杳前他来说,不是没有可能。
在遇见她前,他真正放入心中去想,是些什么呢?
是如何迎接自己生命终点,好完整完人世这遭。
他其实不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念头,好像那些命途比他还多舛人们不曾像他这般冷寂,反会生出挣扎念头。
他这厢细细思索,后背隐约出了些冷汗。
杳杳却拍手做了决定。
“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造些梦。啊,不是说这些梦就能代表你心中真正所想,但或许能给你个参照?至少叫你每晚梦里不会那么无聊。”
她说这话时满目盈盈笑意,望向他来,似乎是在征询他意见。
他无从拒绝。
后来,她时常会在他睡觉时坐在他榻前。
开始,他很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入睡时有人守在自己榻前,那个人又是她,这让他更加难以入眠。
杳杳在看穿他为难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她同他仔细解释道,说她造这番梦时,人必须在跟前。
他是打那个时候道,其实她并不如何需睡眠。
她还告诉他,神仙是睡觉,做梦;只是她元神过于特殊,旦做梦就有些麻烦,容易觉难醒。反正神仙不像凡人,离了睡眠不会有多损害,她便很少入眠了。
她说这些事来,总是事无巨细,从未为他只是介凡人对他有所隐瞒,诸多秘辛她皆是如实同他道来。
她还说她其实是从片混沌梦境始中开了神识,这才化象,了神仙。
她梦生,循梦去;无梦无她,从了然天命。
她说这些时,声音柔缓,娓娓道来,就仿佛不再是往日里那个性子天真活泼姑娘,是位真正活过万年时光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