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顿算便宜他了。
可明玉到底受了委屈,多尔衮也动了真火,大福晋拉着明玉的手,好生安抚了一番,临走时另有丰厚赏赐。
大福晋把调查结果说与皇太极知道,皇太极若有所思:“你说多尔衮打豪格,真的只是因为豪格调戏了明玉吗?”
“大汗的意思是……”见皇太极这样问,大福晋也有点拿不准了。
皇太极看向大福晋:“多尔衮连夜赶回来,直奔他的贝勒府,明玉受了委屈,不可能憋着不告诉他。多尔衮若当真为了明玉,见到豪格时就该发作,更不可能为豪格抵罪ᴶˢᴳᴮᴮ,拱手让出镶白旗应得的那一份财富。”
等事情解决了才动手,大福晋微微蹙眉:“莫非多尔衮打豪格其实是为了试探大汗对他的态度?”
石碑事件多尔衮提出模糊处理,大汗并没反对,明显偏心豪格。
多尔衮不确定豪格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所以故意在事后打人。
毕竟豪格调戏明玉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全凭明玉一个人的说辞,若大汗相信明玉所说,不予追究,说明大汗相信明玉相信他。
若追究,多尔衮肯定会起疑心,搞不好还会找借口重新彻查石碑事件,予以回击。
“大汗,这些年您对多尔衮算不上好。”大福晋温声提醒道。
多尔衮两次征讨察哈尔部,第一次孤身闯敌营,差点折在那里,第二次遭遇叛徒泄密,千里奔袭,人困马乏。
两次大胜,两白旗出人出钱出力,第一次财宝均分,其他六旗空手套白狼,第二次要不是明玉还回地契,镶白旗极有可能赔本赚吆喝,累死累活,一个大子儿都拿不着。
打压太过明显,大福晋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她甚至怀疑,传言是真的,先汗当真传位给了他最喜爱的儿子多尔衮。
阿巴亥大妃知晓此事,闹腾起来,被四大贝勒联手灭口,这才有了后来的殉葬。
两人之间有夺位杀母之仇,大汗才会如此忌惮多尔衮,把所有苦活累活一股脑丢给多尔衮,恨不得让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
果然皇太极承认了:“岂止不算太好,简直糟透了。”
大福晋闭了闭眼,刚想劝皇太极两句,听他又道:“响鼓必须用重锤。”
“父汗崩逝那天,除了让大妃殉葬,并没有交代后事。”
皇太极想起当年之事,难掩骄傲:“代善、阿敏他们推举我继承汗位,没有别的原因,八旗之中原来的两正白旗实力最强,甚至超过了先汗的两黄旗。”
先汗在时,皇太极是正白旗旗主。
“继承汗位之后,我用两白旗换了阿济格多铎的两黄旗,将原来正白旗的精锐都留给了多尔衮。”
皇太极笑了:“大福晋,你来说,我到底更偏心谁?”
大福晋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借多铎的婚事,拿掉阿济格的镶白旗旗主之位给多尔衮,重新调整两白旗兵力部署,逼多尔衮娶明玉与科尔沁联姻,都是大汗早就想好了的?”
皇太极拍了拍大福晋的手背,很是欣慰,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明白了他对多尔衮的良苦用心:“代善自私,阿敏、莽古尔泰和阿济格有勇无谋,济尔哈朗软弱,多铎意气用事……只多尔衮一个,有先汗当年之风。”
大福晋心头巨震,脱口说:“我以为,大汗更看中豪格。”
皇太极大笑:“豪格?豪格是一块极好的磨刀石。”
多尔衮便是那把刀了。
不知怎地,大福晋忽然觉得有些不祥,忙转移话题:“都怨我,没能给大汗生下嫡子。”
大福晋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布木布泰入宫九年,无所出,海兰珠虽有盛宠,一年多了肚子还没动静。
皇太极摇头:“能力出众者继承汗位,才是我大金之幸啊。先汗崩逝时,没有指定继承人,也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等皇太极没了,同样不会指定自己的儿子作为继承人,汗位的继承人将由众贝勒共同推举。
多尔衮才二十二岁,已经是尊贵的墨尔根代青了,风头直逼大汗,各旗又都得过他的好处,到时候众贝勒会推举谁,不言而喻。
“大汗春秋正盛,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大福晋眼圈有些红。
皇太极比多尔衮大了整整二十岁,皇太极随先汗征战沙场的时候,多尔衮还没出生。
等多尔衮征讨察哈尔部一战成名,皇太极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夜里经常头晕,再加上昔年旧伤复发,近一两年时不时流鼻血,且流血的时间越来越长。
都不是吉兆。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皇太极笑着安慰大福晋,心里却在摇头。
他已经没法上战场打硬仗了,大金的汗位早晚要交到多尔衮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