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西洋粮食再高产,地太少,照样赚不了大钱。
明玉让娜塔拿来一个四角包银的木匣子,打开匣盖,从里面拿出两张地契递给魏循。
魏循展开一看,好家伙,整整一百五十亩良田,还有一个二十多亩的小田庄,都在赤鹿山附近。
目光扫过两张地契的土地归属,赫然都写着镶白旗。
这把稳了!
明玉收起地契,问魏循:“吉兰能接手暖棚吗?等粮食种子到了,我打算让你住到田庄去,专门侍弄粮食。总管月例不变,暖棚分红照常,粮食也分你一成利,如何?”
种子是明玉买的,土地是明玉弄来的,农户也是明玉给的,他只是帮忙牵线买了点种子而已。
今天刚刚收到福建那边的来信,说晋商也在市舶司预定了一批番薯、马铃薯和玉米的种子,数量跟他要的差不多。
这些西洋种子早在他还在市舶司给九千岁捞钱的时候就有了,并不是什么新鲜物儿。
以晋商的手段,若想靠西洋种子发财,也不能等到今天。
也不能只买这么一点点。
况ᴶˢᴳᴮᴮ且李自成在西边,战事频繁,又是旱灾又是蝗灾,山西那边种了粮食也没什么收成。
世道早乱成了一锅粥,能找到合适的土地和农户安心种粮食的地方并不多,除了江南,似乎只有关外。
晋商早先就与关外做生意,而八旗之中与晋商关系最好,能指使晋商调动南边资源的,据魏循所知,只有皇太极和多尔衮。
与先汗不一样,皇太极还算重视农耕,可皇太极若想买种子种粮食,也不可能只买这么一点点。
合计一圈下来,托晋商买种子的人,很可能是多尔衮。
“福晋,墨尔根代青可能托人在福建那边也买了种子。”魏循思来想去,还是把猜测告诉了明玉。
明玉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当初她把种粮食赚钱的事说给多尔衮听,他好像都没听进去,怎么可能跑这么远去买种子?
不过看魏循好像很在意这个,明玉瞬间懂了他的顾虑,给他吃定心丸:“就算墨尔根代青真的买了种子回来,也是交给你来种你来卖,总不能让墨尔根代青不打仗了,回来给我种粮食吧。”
魏循笑:“那不可能。”
“别想太多,我承诺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明玉表情认真。
魏循是第一个支持她种粮食的人,也是第一个帮着她买种子种菜的人,有见识有本事有脑子,是个非常理想的合作伙伴。
“福晋!”魏循站起身给明玉跪了,拉着明玉的手,热泪盈眶,“明玉,你放心,我魏循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当牛做马任君驱驰!”
无论是东西厂还是汗王宫,没人真正把他当人看,别说分红,能给几个赏钱就不错了。
参与分红的,都是合作者,至少地位平等。
明玉是第一个愿意把他当人,并且愿意屈尊降贵与他合作的人。
仅凭这一点,魏循觉得死都值了。
更不要说,明玉许给他的,可能是金山银山。
多少年后,当魏循负手立于海船之上,载着金山银山,如愿以偿踏上七宝太监的航海之路,成为华夏文化传播大使的时候,他非常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所以多尔衮来找明玉的时候,正好看见魏循跪在明玉身前,一向被他视为生命,宁可为奴也要保住的及腰长发随意垂在地上,手握着明玉的手,仰起头虔诚地望着明玉,原本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哭得像个孩子。
目光重新回到被魏循紧紧握住的那只瓷白纤细的手上,好容易被压下去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翻涌起来,比上次后悔没有受点小伤,来得急,来得凶猛,来得猝不及防。
“你们在做什么?”多尔衮心里火山喷发,表情依旧克制。
理智告诉他,魏循是太监,在南边的皇宫里,太监可以伺候妃子沐浴,与宫女无差。
魏循在汗王后宫生活了好几年,经常出入福晋们的屋子,与大福晋和布木布泰一度走得很近,也没见大汗有什么异议。
他到底在气什么?
魏循背对着门口,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立刻放开了明玉的手。
腾起站起来,轻轻抹了把脸,转身看向多尔衮时,魏循已经恢复了平日清冷的神情:“暖棚里的菜终于不用白送了,奴才高兴过头,一时忘了分寸,请墨尔根代青责罚。”
卖菜的生意是多尔衮牵的线,魏循这样说,等于变相奉承。
豪格今天为什么挨打,别人不知道,魏循却心知肚明。
豪格只是轻佻地看了明玉几眼,都没来得及言语调戏,就被他用黄豆给收拾了,结果多尔衮回来,差点把人给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