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了个客厅对望,她手足无措地站着,问了句废话:“你在干嘛?”
孟寒舟说他嗓子发干,醒了睡不着,就起来转转。
顾南嘉睡觉前忘了摘发箍,此刻睡得七扭八歪,她站在那里半梦半醒地揉眼睛,可爱极了。
孟寒舟盯着她,忍不住笑了两声。
“笑什么。”
顾南嘉走到阳台上,说她以为松树不用浇水。
孟寒舟笑笑,顺便伸手帮她把发箍戴正。
孟寒舟身高优越,他俯下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顺滑。
那张俊脸由远及近,越近越模糊……顾南嘉还以为他又要扣她后脑勺,整个人迅速红成了一颗熟透的桃子。
最终,只是头发丝有动静。
她的心像处在惊涛骇浪之中的小船,刚冲上浪峰,又跌入谷底。
……怎么还有点隐隐的失落?
顾南嘉自诩淡定,这样的亲密举动让她心动,但不足以让她无措到这种程度。
追根溯源,还是几个小时前那个吻的滞留效应。
孟寒舟接着她的问题,说松树包装上有养护说明,还挺复杂。
顾南嘉诧异,松树不是在石头里都能活吗,怎么进了盆栽就这么娇弱?
“是吗?”顾南嘉心想他从不养植物,到底是她添了麻烦,便说,“要不给我吧,我放在工位旁边。”
孟寒舟没答应她,只说:“我会照顾好的。”
孟寒舟的阳台一尘不染,也丝毫没有生活气息,所有东西都收纳在阳台柜中,看得到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
那盆小松树突兀得不像话,就像莫名闯入的不速之客。
她突然意识到,不止是这盆小松树,她,还有她的所有东西,都是这个房子的闯入者。
她偷偷看他一眼。他说会照顾好的,也包括她吗?
“你还难受吗?”她问他,“你喝了不少呢。”
“现在好多了。”
“不能喝以后就别跟他们喝了,我爸就那样,故意灌你……”
“没事。”孟寒舟手抄口袋站着,口吻平常,“我没经过他们同意就娶了他们女儿,这酒必须要喝的。”
“哦……”顾南嘉声音轻得像羽毛。
不过这顿饭之后,算是过了她们家这一关。
孟寒舟酒量比顾家父子要好,今晚饭局上,明显是他们三人一个阵营猛灌孟寒舟,孟寒舟还能自己走着回来,实属不容易。
要是他睡得死沉,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他弄回来。
“对了,你之前喝醉过没?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什么样?”顾南嘉试探道。
孟寒舟想了想:“毕业时候喝醉过,连睡了十几个小时。”
“那你酒品很好诶。”她喃喃道,“你那时喝了多少?”
孟寒舟努力回想:“忘记了,还是喝啤酒喝的……”
顾南嘉急吼吼地问:“那你今晚醉了吗?到什么程度?”
孟寒舟没急着回答,反而挑眉:“你做什么了吗?”
顾南嘉心虚,连忙摆手:“没、没有。”
她要抹去自己趁火打劫的流/氓行径。
就算要接吻,也得是他主动!
她贼贼地溜了他一眼。
他此时是清醒的,而且显然没有这种打算。
孟寒舟看顾南嘉呆呆站着,经过她身边时,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自己酒气还没散,去了客卫冲个澡。
孟寒舟快速冲了个澡,又刷了牙,总算是把睡前该做的事补做了。
出来时,顾南嘉霸占了他睡觉的地方,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个抱枕。
“不睡了么。”他看了眼时间,“才四点。”
“我睡不着。”顾南嘉眼睛亮得像星星,“要不要陪我聊聊?”
孟寒舟擦了擦头发,把毛巾挂回去,说:“好啊。”
顾南嘉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然后兴奋地搓搓手:“夫妻第一次深夜访谈节目,聊聊婚后生活呗。”
孟寒舟跨了两步,坐在她身边。
他身上是好闻的沐浴液味道,跟她身上的香味一样。
“现在的氛围好适合喝点小酒。”
整座城市都睡了,而他们拥有一盏昏黄的灯。
小酌,微醺,适合不太熟的夫妻迅速打开心扉。
“嗯?”孟寒舟不解她的提议,“现在喝酒不好。”
“我喝呗,你就别喝了。”
顾南嘉眼巴巴地看着他。她记得他冰箱里有酒的。
“别喝了吧。”孟寒舟盯着她说,“清醒状态下聊,不好吗?”
好是好,但没办法耍心机占他便宜了。
她本来想着半醉半醒,半推半就,把临睡前接吻那场景再复刻一遍。
这一次,要扭转局势,让他主动。
但如果两个人都清醒,她可做不到。
她还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