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短短一天不到,假设在你心里,就从不用言出必行,绝无更改,变成了须得言出必行,绝无更改,你这样变来变去,又怎么能算得上‘一向老实’呢?”
杨子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失误,失误,我昨天应该把犊鼻裤脱下来的。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客店,开个房间,我脱给你看啊?”
玉无缺脸上一热,努力装得满不在乎,说道:“不必了。”
话虽如此说,他们还是找了家客店投宿,吃过饭后,睡了一会儿,为晚上可能会发生的恶战养精蓄锐。
到得晚上,花轿抬着新娘从江府出来,绕着镇子一圈,又回到江府。
玉无缺用粽膏等物,涂在脸上,将皮肤改成焦黄色,然后剪了一截头发,用胶水粘满半张脸,又在身上绑了好些棉花,装作一个虬髯大汉,和杨子江混在宾客之中,向江府走去。
在门口迎宾的家丁,一个朗声道:“聚仙楼的秦老板,花雕六坛。”一个坐在后面,将名字和礼物登记在册,一个陪着秦老板走了进去,笑道:“秦老板,请进。”
杨子江和玉无缺走了过来,家丁看着面生,笑道:“两位尊姓大名?”
杨子江一指自己,说道:“郑东。”然后一指玉无缺,说道:“佟谷。”跟着收回了手,将一盒雪莲放在桌上,笑道:“我们兄弟来贵地做生意,听说今晚有如此盛事,就过来凑个热闹。”
然后握住那家丁的手,袖子轻轻一抖,三锭金子就从袖中滑落,掉在那家丁的手心上,压低声音,微笑着道:“我们是来找黄老板谈生意的,只是没人引荐,还没和黄老板说过话,几位小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兄弟今晚能和黄老板搭上话?”
杨子江的手一离开,那家丁就连忙将手紧握成拳,与另外两个家丁,一起向自己的手心瞧了一眼,隐约瞧到一点金光,知道杨子江给的是金子,不由心花怒放,偷偷向杨子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这件事包在他们身上。
一个家丁朗声道:“郑老板和佟老板,雪莲一盒。”一个家丁将名字和礼物登记在册,一个家丁陪着两人走进大厅,笑道:“还好两位来的早,黄老板身边还没有坐人,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两位安排在黄老板身边。”
厅中摆着十几张桌子,桌上摆着茶具、凉菜和点心。
这时时候还早,宾客来得不多,每桌都稀稀疏疏地坐了三四个人,大都是镇子上江府的四邻,也有几个路过镇子的外地人,心想这样的大户人家办喜宴,饭菜自然不会寒酸,于是随便买了一两样贺礼,来到江府蹭吃蹭喝。
杨子江和玉无缺坐了下来。他们知道江玉郎父子今晚打算趁乱杀死那位岳小姐,担心他们会在饭菜中下毒,过来之前,已经吃过晚饭,这时自然既不饿,也不渴,只是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假装喝了口茶。
宾客越来越多,渐渐将大厅坐满。
杨子江打量一会儿大厅,就跟坐在旁边的黄老板聊起天来。
他担心那老先生功力深厚,能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敢在这里向黄老板打听江玉郎父子的事情,只是随口闲聊。
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那个家丁朗声道:“快活王,君子淑女剑一对。”
快活王在西域的名气显然不小,众宾客听到这个名字,皆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大魔头,竟会来这种小地方参加婚礼,嘈杂喧哗的大厅霎时间寂静无声,人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然后每个人都听到一个男子在院子里笑道:“这对贺礼,本王亲自交到新人手上,就不劳你跑腿了。”正是柴玉关的声音。
只听那家丁毕恭毕敬地道:“是。”顿了一顿,又道:“王爷,不知这位姑娘是何许人物?”
柴玉关道:“她是本王的女儿。”
那家丁道:“原来是柴小姐。”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道:“君子淑女剑,是我爹爹的礼物,这是我的礼物。”
玉无缺听她语声轻柔婉转,听着十分年轻,不由心中一动:“这声音怎会如此熟悉,我在哪里听过?”
那家丁道:“是!”然后朗声道:“柴小姐,明珠一串。”
柴玉关走进大厅,一个娇小婀娜的少女,跟在他后面,走了进来。
只见这少女身穿一袭鹅黄冬装,明眸皓齿,肤色白腻,虽然只有十四五岁年纪,但已是一个出色的美人。
玉无缺瞧见这少女的面容,不由心头一震,寻思:“是她!原来她……原来她是快活王的女儿,王怜花的妹妹!”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李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