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火直勾勾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幻得非常精彩,大笑,收住,大笑,收住,有一种乐极的时候,突然生悲的错乱感:“我确定一下,这不是怕你勉强吗。”
云边无语:“你这个人,奇怪得很,我看起来哪里勉强了。”
严火尴尬地蹭了蹭鼻子:“我看不出来啊,你太难分辨了。”
云边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很。
严火的这种质疑,她一点都不陌生,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说她,喜怒不形于色,倒没人说过这是缺点,不过云边此刻觉得,好像也并不是个优点。
对比严火的欢喜,她的表达的确太内敛了,她也后知后觉刚刚他的那段话,因为猜测不出她的心意,所以不敢表白。
是自己的问题吧。
云边抬眸,想用同等的热情去回应对方,不想他有一丁点的失落,急切地想去表达,自己并非冰冷之人。
方式有些笨拙,她认真地解释:“我很开心的,不信你摸摸我的心跳。”
严火的眼睛一亮,缓慢伸出手靠近云边的心口。
云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你要摸哪里,当然是摸脉搏啊。”
严火尴尬地笑了笑,手指非常敷衍地摸了一下她的脉搏,随后就摊开手掌,将她的手攥住了,五根手指头带着轻轻的颤抖,毛躁地穿进她的指尖。
他的手烫得她心又不安稳了,嗫嚅着说:“干嘛拉手。”
严火低着头,将羞涩演绎到了极致:“五指连心,感受心跳。”
云边无声地笑了笑。
和严火有关的回忆,想起来真的没有任何令人悲伤的事,云边每每回忆过后都是笑着的。
然而从回忆中抽身出来是极其痛苦的,那种迅速又残忍的惊醒,是人类拥有感情的最痛苦的感受之一。
云边的嘴角缓缓落下,抿成一条直线,又缓缓下垂。
不愿再想,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自己情绪的退潮。
第10章 游泳
常焰慵懒地睁开眼,盐砖房让他每一寸皮肤都湿漉漉的,他觉着疲惫缓解不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翻身。
翻到一半他便注意到刚刚进来的人,等全身翻过去之后他才看见这人的面貌。
他的动作有半秒钟的停顿,随即放轻。
云边很好认,长相出众,气质卓然,就算是隐在人群中,他也能一眼把她找出来。
何况是躺在他的面前。
自最近偶遇云边开始到现在,他都没好好瞧过她,视线总是在她身上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等姿势调整舒服之后,他打量起云边来。
她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鬓角汗湿的碎发也贴在耳后,五官全然展露,皮肤白皙,轮廓柔和。
浴服是宽松的款式,领口很大,其中一边塌下,露出锁骨窝,窝沟里一颗若隐若现的小疹子。
常焰深吸一口气,敏感地嗅到淡雅的香气,他的眸光逐渐变深。
他们曾是再亲密不过的恋人,闻到她身上和从前无异的气息,有种不是全然陌生的感觉。
她也的确还和从前一样,冷清又自我保护的模样,一成不变。
常焰的目光有些迟钝地粘在她脸上,豁然看到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
她人安安静静地躺着,面无表情。
可能只是一滴汗水。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那滴水珠流下后,常焰觉得她还是有变化的。
和记忆里的每一个她都不一样。
清冷也好,沉默也好,就算生气皱眉头的时候,从不会给人过大的情绪冲击,她对情绪的表达总是很淡,淡到只有心思细腻的人能看出端倪,不像现在,周身包裹着浓浓的哀伤。
他无声地看着她,没有对视的压力,但他还是没能撑上几分钟。
常焰挪开视线,眼神一点点恢复清明,起身离开了。
*
在温度极高的汗蒸房里是不敢睡着的,云边小憩了十余分钟,最后耐不住熬人的温度,从房内出去。
大汗淋漓,周身通红,极需水分补给,她到水吧要了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全喝掉了。
三楼是休息大厅,投影仪在墙壁上放着电影,躺椅区域则黑咕隆咚的,要走很近才能看到哪个位置是空的,云边随意转了转,又进了电梯。
四楼是娱乐区,台球电玩和小型的KTV,四楼五楼是包房和客房,六楼便是游泳馆了。
云边先去了一楼更衣室换上游泳衣,然后到六楼。
四条泳道,50米长,水深1.2-1.8米,每条泳道都有人,有一个的,有三个的。
把浴巾放在一旁的藤椅,做着热身。
游泳衣比较保守,短袖短裤连体,连肚脐和肩膀都没露,但因为面料贴身,能看出姣好的身段,白晃晃的腿又细又直,全身上下一丝赘肉都没有,该有肉的地方,又丰润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