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聊着,外面却有人敲门进来,是仙客楼的二掌柜,他陪笑道:“阮小公子,不知您与云抒姑娘聊得如何了?外面有一位贵客要找姑娘,所以这……”
云抒道:“是何人?”
二掌柜眯眼笑道:“是你的那位袁老爷,你今后的靠山,可怠慢不得。”
阮梦深站起身来,道:“今日与云抒姑娘相谈甚欢,叨扰许久,此刻也该告辞了。”他说着抱了抱拳,便要离去了。
“等等,”云抒见他要走,急道:“阮公子稍等,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她看着阮梦深,一双明媚杏眼里,原本努力掩饰的情意终于忍不住流露。
她从袖中掏出个绣花锦囊递给阮梦深,强自笑道:“这是阮公子上回帮陆公子代笔时忘了收走,遗落在厢中的墨宝,现在交还给公子。”
阮梦深只能不去看她的神情,他接过东西,礼了一礼,道了声多谢,便告辞离去了。
云抒站在原地,目送那文质修雅的身影远去不见,心中寥落,只能一声叹息。
阮梦深出了仙客楼的大门,发现乌龟神君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追来了,正站在门外,面具后的眼睛幽怨地盯着自己。
刚刚的愁绪立刻变了滋味,阮梦深走到他跟前,无奈道:“你怎么跟来了?”
“我难道不该跟着你?你这样故意撇开我,岂不是在坑我,要害我丢了饭碗?”其实灵渊神君根本不需要这什么劳什子的饭碗,他故意将自己说得委屈,想让阮梦深觉得愧对他。
阮梦深因为最近总是做与乌龟神君有关的绮梦,只想躲开对方,一看见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天天怀疑自己出了问题,他不想多说,只示意乌龟神君跟他回去。
灵渊君看他丝毫没有内疚的样子,忍不住别扭道:“我现在可是知道了,这个仙客楼就是传说中的秦楼楚馆,是做那种事的地方,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跟别人修炼了?道侣只能两个人,不能再有别人了。”
阮梦深一头雾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来见一位朋友。”
灵渊君气呼呼,心里竟涌出一股酸溜的感觉,那味儿就跟壮丫头阮东儿烧的醋汤一样。
夜晚回到房中,阮梦深打开锦囊,取出里面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展开来就着烛火一看,确实是自己的笔迹。
那次云抒没有出题,只让客人们随意下笔,众人多夸赞云抒的美貌才气,阮梦深却写道:“客赴仙楼宴,浮华上眉间。抛金掷玉多,谁叹女儿难。”
难怪她今天会跟自己倾诉女子的艰辛,也许她将自己当作了难得的贴心之人,但是,自己却只能是她的无缘之人。
阮梦深收起心中的怅然,将锦囊放好,熄灯落帐,翻身躺在床上,又进入了每日睡前例行的纠结之中。
“不要再做那种梦了。”阮梦深心中祈祷,生怕进入那难为情的梦里,梦是假的,身上的感觉却是真的,那感觉真是……太堕落了。
但睡意是挡不住的,困倦袭来,他还是慢慢地沉进了梦乡。
阮梦深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这里像是一个玉石洞穴,碧色莹莹,温暖怡人,直让他觉得发困,他就这么躺在地面上,不愿动弹,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这时却有人在他脸上轻轻碰了碰,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看见了乌龟神君近在咫尺的脸,脸上没有乌龟的乌龟神君,确实很俊,那双深邃的碧瞳近在咫尺,竟然让阮梦深忍不住心头一跳。
他跟灵渊面面相觑半晌,自暴自弃地一翻身,决定闭上眼睛不理他,他要是想做什么,那便做吧,反正他最后总会成功。
这么一动之下他才发现,自己竟是半浸在水里,这水温热清浅,只淹没他的背部,将衣衫发丝濡湿,而他身上这件湿衣裳,实在是太……这只是一件云雾绡薄衫,被水打湿了,什么都遮不住。
“没关系,这是梦。”阮梦深绝望地自我催眠道。但他还是忍不住唾弃自己:我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做绮梦也就罢了,场面还越来越淫.乱,近墨者黑,一定是陆元祁他们害的。
灵渊君坐在阮梦深旁边,翻开手边的书本,今天这一节叫“薄罗纱儿掩娇躯,蜜红唇边溢娇吟;温泉颠鸾玉液生,浓情蜜意爱难停”。
啊,真是妙极了。
灵渊君看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惬意无比,自己创造的这个梦境实在是精妙,衬着这活色生香的人,比书中更要精彩千倍万倍。
灵渊君随手将书扔进水里,伸手贴上了阮梦深的背脊。
这一触直让阮梦深浑身发毛,大感不妙,因为这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简直像是现实发生的一样,而且为何明知是梦,却还是醒不过来?
他当然想不到,这是灵渊君以灵力神识创造的梦境,他被拉到其中,塑梦之人不放他出去,他绝对不可能醒来。
唉,太糟糕了。
虽然万分不想承认,但梦中的阮梦深却似乎已经习惯了乌龟神君的触碰,落在身上的动作很青涩,却让他感觉……很舒服。
阮梦深背对灵渊侧躺着,感受着身后之人的贴近,他从来没有与人做过这种事,也几乎没有想过,现在却无法抗拒,甚至有些沉溺其中了。
他喘息着,感受着火热将自己填满,驱走骨缝里可疑的痒意。
“啊……乌龟神君……”阮梦深眉头紧锁,放弃了挣扎纠结,伸手去勾对方的颈子,唇边溢出赞叹似的喟声。
乌龟神君亲亲他的脸,低声道:“你好奇怪呀,我以为你会讨厌,结果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嘛,这梦里的情绪可都是真实的,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果然都是看脸的吗?”
阮梦深混乱地摇着头,喃喃道:“好真实,乌龟神君跟真的一样……”
灵渊君眼睛发亮,凑过去听他说什么,阮梦深继续道:“跟真的一样不正常。”
“……”灵渊君气得咬他,阮梦深却打起颤来,像是不满意对方一直不动,自己塌着腰往下沉,将灵渊贴得更紧。
灵渊君见状,也不说废话了,修行要紧,他揽着对方纤细柔韧的腰肢,埋头苦干。
身上越舒服,阮梦深心中就越觉得罪恶,他苦闷地哼道:“我变坏了,越来越坏。”
灵渊也渐渐呼吸不稳了,他低哑道:“你不会坏的,跟本君一起修行,再加上这灵液的浸泡,你的根骨只会越来越好,到时候,你甚至可以到天上来混个小仙君当当。”
阮梦深不懂这些莫名其妙的胡话,他咬着嘴唇,轻颤不止,眼看就要受不住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身后的压迫感却突然间消失了,他迷惑地睁眼,眼前竟已是一片黑暗,他动了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刚的山洞里,而是自己房间的床塌上。
他躺在黑暗里一脸不可置信,今日居然醒过来了?可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醒,我还……他红着脸颤手去探,想要抒解那难捱的胀意,可手一伸出去,他脑海里就出现了乌龟神君的样子,他赶紧止住,不可,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可。
阮梦深心中默念之乎者也,强迫自己冷静。
☆、回忆(3)
灵渊君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人从梦境里强行拉出来,他睁开眼,看见奎老这个老东西正站在床边上,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自己。
“老疯子?你出关了?”
奎老瞪他:“我再不出来,你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乱子。”
“我搞什么了?”灵渊君不解道。
奎老一伸手,将两本书扔在他身上,道:“你看看你都学了些什么?”
灵渊君拿起书来,道:“咦,这不是你让我学习的吗?”
奎老气道:“我让你学这个了吗!你倒是学得够快,看看也就罢了,你现在都做上了!”
“知行合一,也是你教的。”灵渊君理直气壮。
“你……”奎老气结,咬牙切齿道:“好,我不在这里跟你争论,先回天界,回去之后再好好矫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