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行行好+番外(4)

“皇上被吵得头疼,众爱卿冷静冷静,今日先退朝,众爱卿回去好好想想要如何做,明日再做决策。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百官不约而同说道。

薇宁满意点头,带着小皇帝先走了。

第二天一上朝,薇宁便问众人:“王宰相陆御史,可有想到对策?”

王进和陆晓绅站了出来,皆对薇宁道:“臣,坚持昨日方案。”

薇宁也不着急,只是问:“那本宫要如何抉择?”

就在这时,被薇宁抱在怀中的小皇帝突然开口:“陆御史之言甚好!朕要御史的!”

小皇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百官听到。薇宁一惊,低头质问:“此话是谁叫你说的?”

许是薇宁质问时声音过大,小皇帝自认为被皇姐凶后,一下子便哭了起来,挣脱着站到地上去,哭闹着:“朕要去找母后!朕要去找母后!”

田总管伺候在一侧,听这话时为难地看了眼薇宁询问意见,薇宁正懊恼着自己太过冲动,吓着了皇弟,听及此,深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田总管抱去。

君无戏言,话已出口,薇宁只得善后。

“既然如此,便派魏延安明日去桃源赈灾。”

“那赈灾银两,要多少合适?”陆御史斗胆又问了一句。

多了蛀虫要贪,少了又缓解不了灾情。到底情况如何,在皇宫里的她也一点不知情,给多少,确实是个难题。

薇宁轻笑一声:“让魏延安安心准备,明日出发前,本宫自会送去银两。”

众人见此皆不敢吭声,薇宁见无事,便退朝。

退了朝后薇宁一心赶往清宁宫。

还未进门,薇宁便听殿内传来太后压低了的咳嗽声。

薇宁进去后,发现太后侧躺在床榻上,再走近一看,小皇帝睫羽沾着泪水睡在里侧。

薇宁请安后,太后被她扶起,搀着走出屏风。

太后是个薄唇美人,外人皆说薄唇薄情,可太后却对先皇一心一意。只可惜的是生皇帝时年龄已高,落下病根后常年卧榻,薄唇毫无血色,外人转而说她是个命薄的人。

“今日朝堂上的事,母后已听说了。”太后坐在弥勒软榻上时对薇宁说道。

“是孩儿不好,吓着了皇弟。”薇宁站着道歉道。

太后抚了抚薇宁鬓角的碎发,柔眼看着她,微笑道:“你也还是个孩子。”

薇宁苦笑,从宫女手中拿过一个铜胎珐琅迎春花纹暖手炉,放在太后怀中才退到另一侧坐下:“恐怕如今,只有母后一人心疼孩儿了。”

心疼薇宁的,绝对不只有她一人而已。太后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笑意转而悲凉了起来:“那个剑客可有消息?”

当初是她瞒着众人让薇宁出宫游玩,薇宁遇到歹人被那剑客救下,才生出那段感情来。

薇宁眸中神采渐渐衰弱,垂眸轻摇了摇头。思来想去,开口问道:“女儿实在不明白,父皇为何不同意这门婚事。若单赢成为驸马,那也是‘嫁’到皇宫来,女儿辅政,绝不受干扰。”

太后轻叹了口气,“先皇心思,无人能懂。不过,你父皇定自有打算……咳咳……”太后拿着手帕子掩着自己的嘴咳嗽了几声。

薇宁心疼极了,站了起来走到太后身旁抚顺她的背。

“女儿不孝,不能时刻照顾母后。母后,女儿唤太医来可好?”

太后拉过薇宁的手轻拍了拍,摇着头笑道:“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哀家知道你忙,能来看哀家一眼,哀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整个独孤家都落在你的肩头上,哀家更是自责,因这半残身子不能帮你半分,还要你分出心思来担心哀家。”

薇宁低头一想:“入冬前听闻知晴表姐母亲去世。她自幼受母后喜爱,那过些日子,女儿令人将她接来,替女儿陪同母后可好?”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虽是远房亲戚,可这孩子的确惹人怜爱,若是不接来,她那二娘熬成了主母,从前在你表姨那儿吃的苦定要她女儿加倍偿还,知晴往后日子定是难熬,如今又到了待嫁年龄。接来也好,哀家替她撑腰,寻一门好亲事。她能为你分忧,哀家又有一个说话的人,一举两得啊。”

薇宁放下心来,两人又闲聊一阵,等到小皇帝醒来已是晌午,用了一顿饭后,太后低声对薇宁说道:“见你心不在焉,定还在为谁教唆皇儿忧心。这件事要查,但不一定要从皇儿嘴中得知。薇宁,缓缓,你们姐弟二人的感情,可不能因此有了间隙。”

薇宁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女儿明白。”

薇宁转而嘱咐田总管照看好小皇帝,记得时辰接太傅来给他上课。

得到田总管的肯定回答后,她紧接着赶去御书房,召见了贺原。

“贺统领,你可知本宫找你何事?”薇宁坐在书桌前边批改着奏折问。

“微臣知道。公主找微臣,是为了商量赈灾银两的事情。”贺原回道。

“那贺统领有何高见?”

“微臣昨日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往桃源镇,今日飞鸽传信,请公主过目。”贺原将那信条呈上。

薇宁展开一看,没想到竟会出现那样的事情。她咬牙一瞬,那信条已捏在掌心。只听她冷笑一声道:“真会挑人欺负。一个村闹饥荒,竟有胆上报朝廷一个镇受灾。”

贺原低下头来不作声。

“今日朝堂之上,皇弟突然赞同了陆御史的进言,那魏延安是什么人物?饥荒谎报之事,他是否有关联?”

薇宁顿了一顿,将一些可以怀疑的点串联在了一块。地方百姓胆敢夸大灾情,若无前例,便是上头有人护着。陆御史极力让她赈灾,是否他就是背后那只最大的蛀虫?

“此事微臣也想过,只是奇怪得很,魏延安不是陆御史的门生。他公私分明,官品和人品,皆是人上人。”

“这么说来,陆御史与这件事无关了?”

“微臣不敢断言。”贺原说道。

薇宁暗叹了口气,朝堂之下,百官结党营私的例子屡见不鲜。先皇在时,官吏也不敢太过嚣张,先皇这一去,都欺负到薇宁头上来了,这可如何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贺统领给本宫带来的消息意义非同小可,可桃源镇虽假,那个村受灾却也不能不理。魏延安既然那样公正,灾情如何,定会替朝廷监督把控赈灾银两。”

薇宁话锋一转,又继续道:

“就算得逞,几级官员各能分到多少银两?况且受灾情况瞒也瞒不住,随意一打听,那谎言也似泡沫一戳就破。谎报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件愚蠢至极的事情。那么,到底是谁得益?”

☆、难题

薇宁搁笔站了起来,绕过桌前走到琉璃窗下。银华月光洒满宫殿,半空之上,偶有几只幼小黑影掠过。

“贺原,去将户部王尚书请来,本宫有事与他商量。”

贺原道是,退出后没多久,王尚书便被请到御书房。

“老臣王安逸,给公主请安。”王尚书作揖问安道。

“平身。王尚书,本宫想问问,往常闹饥荒受灾,一个县拨多少银两?”

“回公主,这都要视灾情而定。死伤一百下发一万,这次桃源县上报死伤一万,照此来看,要下发一百万两银子才够数。”王尚书躬身说道。

薇宁问:“一百万两?本宫大意了。那国库银两还有多少?”

王尚书难为情道:“先皇仙去再加上新皇登基大典,国库已花了一大笔银两,现如今,所剩无几……”

“所剩无几?好歹得给本宫一个数,说吧,还剩多少。”

王尚书的声音不觉又低下来几分,显得十分没有底气:“挪得出来可随意支配的,剩……剩八十万两……”

“八十万两!王尚书,你说的可是实话?”薇宁有些震惊,“暂且不提赈灾的事,那这八十万两也不够整个皇宫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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