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1)

作者:涂山妖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书名:南风吹

作者:涂山妖怪

文案:

在这个硝.烟弥漫的年代,人们不敢谈论爱情。

但总有人不断靠近,像烟火一样照亮看不见的未来,最后将自己燃烧殆尽。

<——“他们看见女人就像看见敌人一样,穷追不舍,争个你死我活,而我们还要用青春为他们陪葬,

所以,我不敢。”

——“我们地上的男人务实,不像他们天上的和海里的,你只需要走几步,就能到我身边。”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舒成陟 ┃ 配角:梁冯赵有年 ┃ 其它:战争年代的爱情故事

一句话简介:。

第1章 成陟其人

有关于那位奶奶的故事,是我投在杂志上的第一篇文章。

那是2000年的除夕,我刚从大学毕业,还是个愣头青。母亲一边埋怨无所事事的我,一边让我给那位奶奶送去她做的年糕。

我只知道她姓梁,住在我家楼上,年龄约莫有七八十了,全名叫似乎梁shu。

至于是哪个shu,当时的我记不得,也从来没有机会叫或写过她的全名,但念起来倒很有书香气,不像穷人家孩子那么随意。

也许是鞭炮声太大,我在门口敲了许久也没人应答,直到炮声逐渐消停,再度敲门时,屋里才传来了拖鞋的摩擦声。

那位梁奶奶打开门,满头白发在玄关黄色的灯光下变成暖橙,眼睛里也满是笑容。

她伸出干瘦的手整理一下耳边的助听器,似乎刚才并没有戴它。

我问到:“您是这么早准备睡觉了吗?”

梁奶奶摇头,指了指窗外:“那鞭炮声,听着很是吓人,我不喜欢。”

屋里的暖气很足,她穿着一件绿色长袖单衣,露出长至锁骨的吊坠,面上微微发黑,看起来颇有些年代,但能辨认出是打造成平安锁状的银链子。

梁奶奶见我盯着那坠子,下意识摸上它粗糙的轮廓,笑得温柔:“这东西,算得上老古董了,现在的首饰越来越漂亮,却没有一个比得上它的意义。”

我的视线挪到她身后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梁奶奶把门更开大了些:”今天正好我生日,进来坐坐吧,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过生日了,算一算,得有五十多年了。”

梁奶奶这些年从未向我们提过她的故事,没人知道她从哪来,以前又是如何的。

她一双遍布风霜的手,捧起热腾腾的碗,靠在吱吱呀呀的藤椅上。在这个时时能听见欢笑声的夜里,向我讲述了一段她的人生。

一段我听说过,看到过,却没有经历过的漫长人生。

*

1941年2月4日,立春。

委员长多年前下令改旧历为新历,多年来过的元旦也变成了春节。

老人们说,日后咱过习惯了公历,什么'夏正'的话再也没人讲,那公历岁首的[恭贺新禧]再也没了意义。

慢慢地,就会像现在的战乱一样,只存在于书本和传说中,路过的也就一瞥,而那些活在传说中的人,也迟早会被覆盖在歌舞升平中。

我们那一代,便开始流行公历生日。

那年我刚满二十,是同德医学院的学生,还未毕业便在陆军舅舅的帮助下,迁到长沙医院就职。

虽说政府已不沿用旧历,但过节气的传统还保留得很好,再加上我二十岁生日,好久没回家的舅舅,从在沅陵整训的部队请假回来团聚。

舅舅家有个女儿叫梁冯,刚满十七岁,整天说很是崇拜我们这些穿白大褂救人命的,叽叽喳喳缠着问我怎么能当上个医生。我说得去医学院读六年,咱这边只有湘雅,你要能考上,那就有机会。

梁冯顿时就蔫了。我知道,她才不是崇拜我们那些穿白大褂的,她崇拜的是那个穿白大褂叫赵有年的医生。

长沙城曾因那场文夕大火毁得不成样子,但这几年也逐渐恢复,如今新的房子建在焦土上,已经看不出旧时的痕迹。

她和我一人捧了一份蒸糕,向舅舅家走去。刚过拐角,便见门口停了辆德国摩托,舅舅和一位年轻男子站在家门前,他提着皮箱,远远朝我们挥手。

那个陌生男人梳着三七分头,身量很长,布制腰带同枪带跨在腰间,一身翻领美式军服配上一双半新不旧的长靴,显得越发挺拔。见我们靠近,他笑嘻嘻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三年不见,舅舅两颊肉凹进了骨头,只厚重的冬制军服勉强将身板撑起,同一旁意气风发的少年相比,他被衬得有些沧桑,但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舅舅伸手拍向那人的头:“你小子总不正经,看着漂亮姑娘就来了精神,军礼是随便敬的吗?”

那人抹了把被舅舅捋翘的头发,一脸无辜地说:“军礼就是尊敬,我尊重团长,也尊重团长的家眷嘛。”

我听他说话有些耳熟,也说不上是口音耳熟还是声音耳熟。

舅舅向我介绍到:“这小子叫成陟,和你一样是南京来的,前几年我调进团里,他就在我手下干事。”

我礼貌性对他微笑,成陟啧啧一番,说:“怪不得营长老阻止我和那些姑娘谈风花雪月,要真娶个漂亮老婆回家去,我在战场就没那么拼命了。”

舅舅不禁白眼:“胡闹,你小子这是青天白日的做梦呢!”

成陟立刻帮舅舅接过手里的箱子:“哪来的青天白日啊,眼看这天就要下雨了。”

梁冯捂嘴噗嗤一笑,舅舅剜了成陟一眼:“屁大点的年纪,跟那些粗鲁老兵学得油嘴滑舌。”

正说着话,舅妈来开了门,惊讶地打量成陟一番:“哟,一年不见居然升上尉了。对了,去年你刚走就有个小护士来找你,听说你离开就难过地走了,你说你是不是又招惹了一批姑娘?”

成陟拍了拍腿,表情夸张:“那不能怪我,我就在医院换药的时候同人家说了几句话而已。”

舅妈指着他笑骂:“跘式样的,你不给人家留信息,人家能有通天的本事找到你?”

成陟咧开嘴角:“那您告诉我她在哪呢?说不定这次咱就有喜事办了,您还能收到红包给小冯妹妹买些漂亮首饰。”

舅妈摆摆手:“可别了,你们这些破烂军人,前脚温存着,后脚就跑千里外把命栓裤腰带上,我可不想提心吊胆守电话的时候,还得安慰没适应分别的小媳妇。”

*

众人收拾好东西摆上碗筷后,小姨太太光鲜亮丽地下楼来。舅妈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倒是梁冯不爽地努嘴:“你不是说头痛不下来了吗?怎么等大伙忙完了,你头就不疼了?”

小姨太太白嫩纤细的手指抓着椅背,涂满大红的嘴唇向上弯起:“冯丫头说的哪里话?这头疼好不好我哪能控制,说不准是因为咱家男人回了,这一高兴,就不疼了。”

梁冯瘪嘴看了我一眼,我冲她摇摇头,她便赌气似的重重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惊得小姨太太捂胸口,又是一顿大呼小叫。

舅舅刚成陟从书房谈话出来,脸上充满了阴霾,倒是成陟依旧端着笑脸,对舅妈说:“这下太太得高兴了,咱们队马上要调过来了。”

舅妈没有理会那嘴里说的轻松语句,问舅舅道:“又要打起来了?”

舅舅拿起筷子,面不改色地对舅妈说:“先吃饭,吃完再说。”

说完,他夹了一筷子肉放我碗里:“今天咱们给小舒过生日,其余什么都别谈。”

我赶紧把碗凑过去,坐我对面的成陟一挑眉:“嗯?原来是小舒妹妹生日呢,我就说为什么过节日还吃面呢!来,我来敬小舒妹妹一杯!”

他端起手边冒着热气的开水:“可惜最近大家手头都穷,不然这杯里应该是酒才对的。”

我象征性地与他碰了碰杯子,说:“我也不会喝酒,所以也没关系。”

瞟着那张笑意生动的脸,我有些抗拒的抿了口杯子。

这男的太自来熟,还满嘴火车跑,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

席间,成陟讲得话最多,这场本来给我的生日宴变成了他的专场。

我有些烦他的滔滔不绝,吃到最后他才闭了嘴,殷勤地帮舅妈收拾碗筷去了。

小姨太太旋开留声机,转动的金属针在唱片滑过,流出一阵捏嗓子扯戏腔的歌声:[妹在前郎在后,郎呀郎,你别追得那样紧,给人见了多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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