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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收秋
作者:DCLily
文案:
长天万里扫清秋,宿雾朝云寸不留。向晓残星犹未落,一盘棋子倩谁收。
向收—未秋。短文。这是东南大学报记者团小说作品初稿之一。不出意外的话是日更。
内容标签: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向收,未秋 ┃ 配角:天长,刘朝,万晓 ┃ 其它:有轨电车,兴宿里,参邮里,潘祁里,一寸里,清水里,梢梓里,埠前里,落云里
一句话简介:麦冬生长在梧桐树下。
1
越市收割了整个秋天。
飞跃大道两旁麦冬生长在梧桐树下。秋深了,梧桐树叶纷纷落下,将中央大道两旁的麦冬草遮盖了。大量的麦冬藏在梧桐的荫蔽下,倒是过得十分自在。在枯叶铺成的地毯上,几株麦冬探出自己的新叶,倒是像几针绿色的缝线。
我拾起一片梧桐叶,对着苍天的梧桐树的方向,朝着刺眼的阳光望去,树叶的纹路清晰可见。
“叶落了。”我喃喃自语。
霎时间,手机响了,一看又是父亲发来的微信留言:
“小收啊,最近那个越城日报的工作面试怎么样了?”
“小收啊,实在不行,我们家附近的那个小公司现在在招打字员呢。”
“小收啊,这个生活费你要学会自己承担。”
......
天边几只归鸟在树上暂时栖居在树上,叽叽喳喳似乎在抱怨这秋寒料峭。
而我呢?我连抱怨的资格也没有。毕业了几个月,工作找不到,家也不敢回。这秋天,我倒是仅仅只能从呆滞的眼睛中看到罢了。
工作......我想它的高低有无对于每个人来说恐怕都是一种衡量的尺度。人总是要生存的,我们为了这一浅显的目的疲于奔命。在越市这样的大城市中,普通人希望期冀一份体面的工作的渺茫也必然的了。
但是没有工作就是没有工作,这至少对我的家人来说是毋庸置疑的。
前几天,老爸一下子给我打了几千块钱,说是最后期限,如果不行,就得回家。
2
可是我不想就这样回去!大学寒窗四年,即便没有赌上身家性命,我也未尝没有努力过。凭什么让我回家做打字员?
一阵秋风吹过,凋零的梧桐叶纷纷扬扬地向下落下,扫去了我的抱怨与委屈。
记得有一首歌这样唱过,我拥有的都是侥幸,我失去的都是人生。我放弃了考研,而我并不知道自己希望获得怎样的侥幸。梧桐叶挡住了我的视野,虽说未来依旧在等待我的足履,但我却不知道路在何方。
但是,这条飞跃大道倒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它收获了越城北方的秋意。这边是越城的老城区,并且已经十分没落。路旁的青石砖块的参差房屋檐角的雕饰渐渐融进了暗下来的天空,显得神秘而又古朴。四周人影稀杳,空荡的街巷之中仿佛只有我一人。
我朝着飞跃大道的尽头走去。遥想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这边还是车水马龙的繁华盛况,而如今却人迹罕至。而据我虽知,有一家罗森便利店今天在十一路开业,按照新闻报道发出的图片来看,排队了足足两百余米。十一路上常常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旁边的几家王牌百货来宾络绎不绝,双地铁从地下横穿而过,是当之无愧的越城市中心。而这条十一路,离飞跃大道不过三条马路的距离。
夜晚渐渐降临,飞跃大道上除了昏暗的路灯的熹微的光亮再无它物,而十一路的几个旋转远射灯时不时从这几间小瓦房之间透过来。
但依旧是很刺眼啊。
3(一改)
再往后走,飞跃大道在一个拐角处悄然到了尽头,而旁边的路模糊不清,似乎是往乡下走的村道小路。环顾四周,前方连路灯都没有,唯一的光是街角的一个小屋梁上。那个房子的屋檐很低,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屋檐下青石砌成的围墙,上面似乎挂着一个牌匾。
忽然间,远方的钟声响起,“当......当......当......当......当......当......”这是十一路上的钟楼的声音。我似乎也听到了人海在沸腾,但我并不希望成为人海。
不过由于六点的缘故,小房子前的牌匾旁的小灯瞬间亮了起来。旁边几条小道上的路灯也亮了起来,原来那边的梧桐树下的长凳上还坐着许多年过花甲的老人在谈天说地。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那个牌匾上清楚地写着三个大字:
“日华堂”。
“原来是这间酒馆啊,真是久仰大名了。”这间酒肆似乎是百年老字号,是许多古越城人的乡愁与记忆。不过报纸满天,推送遍地,写这酒吧的记忆的报道到处都是,然而它却真的成了一种记忆,藏在了飞跃大道的黑暗里。
我推开了酒馆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悠扬的华尔兹舞曲的音乐声。旁边座位上坐着一些常客,似乎都在聊着些家常。其中也不乏坐在吧台的几个年轻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两人跳着古老的舞步。周围的装饰看上去像是几十年前的新潮玩意,从没有换过。不过似乎都很干净,没有落灰蒙尘。
我找了个面对着调酒台的位置坐下,只听见一个女声从远处传来,
“先生,还是要一碗落云茶?”
4
我抬起头,只看见一堵满是各种酒的墙,却没有人。我看了看手机,却发现这个地方的信号居然异常的差,基本没办法与外界进行联系。
但这是不可能的,为了支撑十一路的数据,我记着这边最近还建了新的基站来着的?
正当我思索之间,半晌之后,我看见一位服务生从远处的坐席匆匆跑过来。
“请问......”
“久等了久等了。”她一边熟练地拿出酒杯,一边伸手去取......
她的手忽然停住了。
愣了一阵子,她向我转过身来。尴尬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后,缓缓问道,“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不是,我有点糊涂,你刚才是想给我推荐一种叫做“落云茶”的酒水吗?”
“啊,不不不,”她矢口否认,“只是认错了人......认错了人而已。”
“啊......”我刚好也从没来过这样的酒馆,这样阴差阳错地进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点酒,于是我就趁机说到,“那不如就给我来一碗落云茶好了。”
女孩一惊,又抬起头看着我,“不不不......这种茶本店是不卖的......”
“啊?那为什么会说有这种酒呢?”
“......”
旁边的几桌客人聊得正欢,几个形单影只的年轻人也只是在专注地看着舞,与外面冰冷黑暗的景象形成了对比。客人们无多是讲些往事,讲些社会,讲些想法,没有什么人会去谈及十一路上的罗森便利店今天开张之类的话题,即便不远处的远射光还在一圈一圈地照向这边。
这里离都市圈真的好远好远。
“你真的想听吗?说来话长。”
“没关系啊,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我叫向收,请多指教。”
“嗯......我叫未秋。”
5
“其实吧......落云茶是我家乡的一种茶,”未秋轻声低语道,“这种茶的味道很细腻,还有淡淡的回甘。”
我抬起头来望向周遭,似乎旁边的客人都安静了一些。
“我的母亲曾经是在小镇子里开茶楼的,小的时候我很喜欢坐在柜台旁的小凳子上看着母亲收拾账目。等到客人来的时候,母亲就会上前迎客。”
“茶楼的人不多,但大多都是十分陌生的面孔。但我记得当时总会有一个熟客在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来到茶楼里坐在一个角落里,这时母亲就会在柜台招呼道:”
“先生,还是要一碗落云茶?”
“当时我觉得有趣,也学着喊着玩,母亲告诉我当时呀,流传朋座定哄堂。后来,每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我都早早地抢在母亲前喊话,弄得母亲到最后都让我去接待这位客人。没想到今天可能有些迷糊了,冒犯了你,还真是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好冒犯的,何况这真的是很神奇的故事呢。”
“我记得我从咿呀学语到始龀髫年,每天晚上我都这样度过。唉,可惜我七岁那年茶楼拆了,我也再没有看见那个人了。”
“话说每天这么多客人,为什么你会误认为我就是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