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的发家史(190)

张家的这条家规让人感慨,人们不愿意提起,是因为敬佩张家的男儿应用,是因为张家媳妇贤良。不愿意被当成妒妇。至于另一个让人忌口不愿意开口谈的家族——曾家,就不知该如何评论了。

说起曾家,开国就颇有名气,诗书传家,家族所有男丁一律读书认字,女子也通晓诗文。两百年的积累下来。成了仅次于八大世家最有名的家族。甚至出了两任丞相、一位太子太师。论名声,比起今日的傅家也无不及。

再加上曾家所出的子孙仪表堂堂,英俊倜傥。肯定是被所有有未嫁女儿的父母盯着的。其中一位慈父,就相中了曾家嫡出的公子哥,要把独生女儿嫁去。

若是一般的父亲,这事也不至于后来闹得比天大。原来这位慈父,竟然是当今永安的祖父。德佑的生父,也就是先皇明昭帝。他将最疼爱的小女儿安成公主下嫁给了曾家。

婚后倒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惜天道无常。那位曾公子估计命薄,承受不了天大的福气,一年之后就因病身亡了!曾家痛失爱子,自然非常伤悲;可是皇帝心疼女儿守寡,不也心疼么?接了女儿回宫,见女儿始终愁眉不展、日渐消瘦,就想为女儿再指一门婚事。

改嫁——名声虽然不好听,但如果父母不在乎,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昭皇帝跟皇后私下说,等一年孝期过了就另择驸马,总不能让青春正盛的一国公主守寡老死吧?

私下的话,却不知道怎么传扬出去了。那位曾家公子的母亲深感羞辱,安成公主没有为她的儿子生下一男半女,如今还要让她死去的儿子蒙受羞辱,她身为母亲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活着也没什么指望了,索性一杯砒霜,了解了自己的性命。

她一死,曾家了解了真相,全部悲愤不已!细论起来,还要算在公主头上。因为公主嫁进门除了敬了一杯媳妇茶,平素根本没做到媳妇应该做的孝道。如今还生生逼死了婆婆!

以曾家老太师为代表的曾家族人,岂能善罢甘休!先是奏请公主归家,婆婆下葬,儿媳妇怎能不出现?可是曾家群情激奋,心怀不善的太多了,皇帝怕娇弱的公主收到委屈,拒绝了!

这下,等于不给转圜的机会。

曾家老家主一口血吐出,咬牙发了毒誓。后人当然无法理解他老人家当时的想法,因为越想越觉得脑袋肯定被门夹过了。只有少数人看出了,估计是老家主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或者说,太把曾家的名声当一回事。

从此后,曾家老爷子在任上再无政治上的建树,只斤斤计较一件事——安成公主的改嫁问题。只要皇帝一有这方面的想法,曾家老爷子就用事实说话,动用曾家的力量反抗。

曾家两百年来,男无犯法之男,女无再嫁之女。媳妇嫁进门就是曾家的人了,自然也不能例外!以臣子之力对抗皇室,真不是该敬佩好,还是讽刺嘲笑好。

明昭的性情有些优柔,可是在后世历史上评价极好,因为他心胸宽广,自觉因女儿的事情愧对曾家,并不曾故意打压曾家子孙,对曾家有能力的子孙继续提拔我家媳妇未成年全文阅读。当然,也有可能是明昭希望用这种柔和的方式缓和关系。

不过曾家老爷子太老了,为人太过固执,坚持自己的看法,一直闹了十年他闭眼撒手了。明昭皇帝才正式的下诏让公主改嫁。这十年,公主就是在皇家寺庙中带发修行,过得心如枯井一样的生活。

女儿家有多少个十年呢?尤其是一国公主,还是皇帝最受宠爱的公主,她所有的青春和希望,都在十年之中消耗尽了。遵从父命改嫁,不到三年就过世了。死后不曾葬在夫家祖坟,而是陪葬明昭皇帝陵墓。

这虽是皇家的秘闻,可也算是众人皆知了。至于曾家之后的败落也是可想而知的了。安成公主病逝,明昭皇帝驾崩,当年纷纷杂杂的恩怨纠缠都落幕了,曾家之后的子孙,也不乏努力上进的,却再无一个一甲出身,也再也一个身居要职的。新皇帝一登基,能在他眼前晃悠的曾家面孔都没有了。曾家倒是想宣扬他家坚持礼教没有错,可惜,皇帝不听啊。德佑皇帝没有他父亲的好脾气,在位四十八年,曾家彻底没落了。

顾静媛听完了,感叹道,“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狗屁礼教,是皇帝拿来用的,约束天下臣民可以;要是约束了他自身,就那是可以推翻的。曾家也算是用昙花一现的光辉、永久的沉沦印证的一个道理;以身殉道,何等不值!”

顾守诚听了她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给了她一个爆栗,

“胡思乱想些什么!八哥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别管外面传的家风如何,其实都不作数的。谁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真的丑陋的不会让你听见。你只看人吧!只要人好,其他的都是其次。”

“那八哥,我又不能随便看出门,要不,你帮我相看相看?”

“呵呵,可。啊,你都有名单了?工部侍郎萧家的六公子?户部的……什么!这是大理寺的庄碧贤?有没有弄错,他已经有妻了!”

顾静媛笑,“听说她妻子受不了他摆弄尸体,整天死人脸,跟他和离了。”

顾守诚十分惊奇,“这也可以?我只听说他新娶的妻子十分貌美,家世不凡,没想到……等下,妹,你该不是是想让你八哥我打听他吧?”

“不行吗?”顾静媛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

“哥,你不觉得他跟我的气场,很般配么?我不嫌弃他摆弄尸体,说不定我还能跟你一起研究研究呢!”

“恶!你别说了!”顾守诚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暗想庄碧贤虽然是三婚了,但论长相才干,说不定真的和妹妹相配呢,“行了,我帮你。”

“呵呵,太好了,哥,有你真好!”

阿谀了好一阵子,只把顾守诚奉承得飘飘然了,才放了他离去。

内宅之中的顾静媛却不知道,她让最相信的八哥帮他搜集资料,很快惊动一个一直关注她的人——傅胤之。

“大理寺?庄碧贤么?”

傅胤之阴沉着脸,望着晴空碧洗,暗道,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生煎、火烤,还是凉拌了做下酒菜?

这三年来,运社的生意如火如荼,用日进斗金形容也不差。可这样的大生意,摊子铺的太大,难免遇到有心人钻空子。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听说运社里面有什么大事闹腾出来?

傅胤之越想越愤怒,用力的一拍桌子,“神秘……的小丫头,这回还抓不到你的尾巴!”

第七十九章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下)

天色略有些阴暗,云层如淡墨水彩染过的,这是入夏后难得一次的细雨蒙蒙,如丝如线的水雾吹得庭院里碧树绿草更加郁郁青青了。那用精细瓷盆里养着的盆莲,在雨中越发亭亭玉立,小小的荷包在微风里摇曳,可怜可爱。

傅家后宅里,两个穿着薄衫翠色比甲、容貌不凡的丫鬟,手里提着食盒在抄手游廊里行走,一面看雨,一面竟对着这夏日雨景吟诗。一个悠悠道,“粉蝶双双穿槛舞,帘卷晚天疏雨”。另一个则不服输,竟然出了抄手游廊,双手伸开,仰面看着雨丝,“过雨荷花满院香,无边丝雨细如愁”。

因为背诵得都是自家主子的往日诗作,也分不出好坏,后一个就笑嘻嘻道自己的更符合此情此景,非要说自己赢。不过另一个也不服气,又指着雨中无处可依的兰雀,继续吟诗。

正在两侍女绞尽脑汁时,忽地看到一个穿着墨色织锦长袍的男子过来,傅家满门都是体质孱弱的书香士子,唯独一人身姿伟岸、气宇轩昂,不用说,就知道是四房的胤之少爷了。连忙低下头,弓着身子往后退去,不敢冲撞了——在傅家,丫鬟小厮们吟诗也是风雅的事情。哪怕为此耽误了一些事情,只要不是十万紧急的,主人们大约也是一笑而过,不会真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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