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风只觉得那浩荡的激情还在心里冲撞,女子舞姿带来的英勇和决绝让他羞愧,想到心中藏着的诸多秘密和江山浩大将要发生的动荡和波折,一股郁郁不得志的感觉油然而生。
陈恪似有所感,偏头去看徐清风,只见他眼底光芒熠熠,却只是痴痴地看着前方。
女子一摆水袖,水袖荡出,腾空翻滚,落地,收势——行云流水般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女子露出一个微笑,目光与一声笑对上,默契地眨眨眼,退下舞台。
“这是云海楼的花魁棉姑,以鼓上舞扬名。”一声笑看着棉姑转身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了才面向陈恪,“王爷可能猜不到,这女子的身份。”
陈恪挑眉,表示愿闻其详。
“棉姑本名林棉,一年前的锡州贪污案里,为害一方的锡州府尹林素新,正是棉姑的生父。”一声笑缓缓道,“林素新下狱、斩首,林棉辗转南下,生死波折,最终流落这烟花之地,可笑是父亲为腐为败,林家一门酒肉臭,却出了这么个刚正不阿的女子。”
陈恪也十分意外,想起赵可欣也曾提起过锡州案。徐清风看向一声笑,也做出吃惊的表情,随即又敬佩道:“巾帼不让须眉,望舒自愧不如。”
一声笑「嗤」的一声轻笑,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徐大公子、二公子这边请,后面的节目没什么看头,倒不如往那边的茶座去,正好也有要事相商。”
陈恪和徐清风跟着到街角僻静的茶座坐下了。
“我一直跟关鸿丰保持联系,先前他托我查青花商会的事,又说了你们西行来卓州的事,让我只管过来寻你们。”一声笑说着,“是有金铃花的线索吗?”徐清风关切地看着一声笑,希望能是好消息。
但一声笑却摇头道,“金铃花着实难找,但拍卖会就在明晚,可以一去。”
“哦?这个拍卖会不是设置了很高的门槛么?”
一声笑自信一笑,“自有办法。”
几人又闲话几句,不多时关鸿丰和左鸣寻了过来,苏里白恹恹地跟在后头,看见了一声笑也提不起兴致,抬头瞅了一声笑一眼,眼神颇为哀怨。
一声笑可就觉得稀奇了,哪回苏里白看见他不是嗷嗷叫唤着,拼命似的扑上来,不由得凑过去问他:“怎么,脸这般红?”
苏里白张嘴又闭上,装作若无其事,语气却有些狠狠:“没事,不用你管!”
关鸿丰笑着拍拍苏里白的头,只觉得苏里白天真得可爱。
苏里白二十一岁,却还像个少年般,想必是先前一直被拘在青衣门的缘故。
但细说起来,徐清风还比苏里白小三岁呢,却稳重大方,更能独当一面。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又干什么丢人的事了?”一声笑毫不留情地取笑他。
这也没说错,方才在云海楼,苏里白看着太过于稚气,被一女子当众调戏了,苏里白不知所措,脸红得像猴屁股,青涩得让那女子也尴尬起来。
苏里白不论一声笑说什么,就是装作没听到,也不理他。
关鸿丰莞尔,和左鸣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
回了客栈,徐清风喝了杯茶,倚在桌边便不想动弹,陈恪拥着他,“累了?”
“有点。”靠在陈恪怀里,熟悉的味道环绕,徐清风有些昏昏欲睡。“明天找不到金铃花怎么办?”
“不用担心,还有持律大师呢。”
徐清风低低应了一声,又问他:“查到下毒的人了吗?”
“还没有。”追查下毒的人应该要趁早,但是陈恪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下毒的人偏偏又十分小心,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是陈恪还是坚持他最先的猜测,下毒之人就在他身边。
第二日子夜很快就到了。
天问和乌苏里夫妇留在客栈,陈恪和徐清风按着一声笑留的地址往城外去。
到了地方,除了一声笑和苏里白,还有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以白巾遮面,对着陈恪恭敬地一福,似乎清楚陈恪的身份。
“小女棉姑。今夜的拍卖由我带各位入场。”
林棉?陈恪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子怕是不简单,询问地看向一声笑。
一声笑没有多说,示意回头细说,本来今夜只有他带陈恪等人去拍卖会,苏里白突然冒出来就让他头疼不已。
没想到到了城外的角亭,棉姑也来了,棉姑什么都没有说,一声笑也不清楚情况。
棉姑领路,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到达了一所不大的山庄。
山庄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平平无奇的门口挂着两盏朴素的引路灯,远远地就可以看到两点幽黄的光。
门口没有人,棉姑径直推开门进去了,山庄里一个人都没有,屋内倒是亮着灯,照亮了庭院里的路。四周太过安静,陈恪几人也不说话,默默跟在棉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