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霜和阿远跳下马车,等候王爷吩咐。
萧青枫下车后什么也没说,径直往树林深处走去,阿远跟在身后。
楚流霜也跟着,走了还没两步,就听萧青枫道:“你留下。”
这怎么行,她还等着问爆发瘟疫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呢。
“王爷,没事的,奴婢不觉得累,跟着您也正好活动活动身体。”
萧青枫却坚持不带她去:“想活动自己一边活动去,别跟着我。”
“那怎么行,奴婢是您的贴身婢女,理应跟着您,”楚流霜还在争辩,“就像阿远是您的贴身侍卫,他就时刻跟着您一样。”
萧青枫听她满口胡诌,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沉。
楚流霜见他不说话,张嘴还要再接再厉。
萧青枫察觉到她还欲再说的趋势,终于忍不住,冲她低吼:“我去方便,你要活动自己去活动,别跟着我!”
楚流霜被她吼得呆住了。
再回过神来,萧青枫已经带着阿远步履匆匆地走了。
不知是实在内急,还是想要快点逃离这个尴尬之地。
俩人回来时,楚流霜没有到处走动活动身体,而是难得乖巧地站在一旁,垂头数着地上的草叶。
萧青枫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没有停留地上了马车,关好车帘。
阿远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坐上横板。
楚流霜停下数草的动作,也跟着坐上了横板。
马车重新开始走动,车轮又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
不知走了多久,车帘又被拉开,萧青枫再次探出了头。
楚流霜满脸疑惑:难道王爷尿频尿急?
这次王爷却没叫停车,而是看着楚流霜,问道:“你方才非要跟着我,是有什么急事?”
楚流霜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啊?也不是什么急事。”
车帘被倏地放下,里面传来挪动位置的声音。
“王爷,您别又坐回去啊,”楚流霜急道,“虽说不是急事,但奴婢确实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帘内默了一会才有动静,这次萧青枫没再掀开车帘,而是直接问道:“什么问题。”
王爷果然还是善良,楚流霜又欢喜又担心地问道:“此次除州瘟疫爆发最严重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啊?”
里面很快传来声音:“杏花村。”
.
三日后,王府一行人抵达除州。
仆人取来事先备好的方巾一一分发,众人接过后两角对折,缠在脸上捂住口鼻。
楚流霜知道,对于这种传染病,小小的一片方巾根本无济于事,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接过缠好。
街道上人烟稀少,极度冷清,偶尔有几只野猫野狗跑过,也都只是发出饥饿后的微弱叫声。
楚流霜一连几日情绪消沉,往日的活泼狡黠全然不见,阿远有些不习惯,时常抛出话头逗她说话。
可惜楚流霜铁了心不跟人交流似的,每次都是嗯嗯哦哦的敷衍回答,让阿远也聊不下去。
阿远跟着沉默了几天,周身气质仿佛都变得高冷了。
上面的意思是,除州疫情虽然严重,但好在波及范围还不算太大,当务之急是控制局势,先止住疫情传播,保住更多人的性命,然后再深入病源地,救治病情危重的病人。
翻译一下便是,基本放弃杏花村内村民的性命。
这个时代医疗水平有限,治病救人一半靠郎中一半靠天命,治疗这种发病又急又重的传染病,更是难如登天。
他们行至安排好的住处,各自回屋收拾行李。
同楚流霜一起居住的还有另外四个婢女,她们的表情同楚流霜差不太多,个个怀着心事,忧心忡忡。
有人一边放下包裹一边说道:“除州疫情这般严重,不知我们还能不能好好回去,若是病死在这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是呀,我听说这次染了瘟疫病死的人,都是集中扔去城郊的空地上,洒些油放把火便烧了。”
“呸呸呸,你们瞎说什么你,不要在这里自己咒自己,你们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哪有诅咒自己,你不要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你自己说的话自己不觉得晦气吗?”
两人越吵越凶,作势就要动手,另外一个姑娘赶忙上前拉架,连声劝道:“别吵了,别吵了,现在大家住在一个屋子里便是难得的缘分,当下除州瘟疫严重,我们更该互相关心嘛。”
“谁想和她有缘分。”
“谁要跟她互相关心。”
虽然最后两人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但起码没再生争端。
此次同行的多为男性,女仆只有她们五人,若是两人吵得太过,连换个房间的机会都没有,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们二人倒是没什么,只是可怜了方才劝解的姑娘,两边都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