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曹玉娇才重重点了点头,逐渐平静下来,缓声道:“尹公子,谢谢您替他和我二人完成了这个共同的心愿。不过公子既然对此事如此了解,想必今日登门也不光是为了送我东西吧?”
“看得出夫人是聪明之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尹舒微微颔首,继而道,“今日尹某上门确还有一事劳烦夫人。”
曹玉娇用帕子拭了泪:“尹公子但说无妨。”
“恕尹某唐突,我想跟夫人打听一下您丈夫包永的情况,请问他是做什么营生的?”
曹玉娇听到包永的名字顿时脸色一变,表情显得很是嫌恶:“他……公子问起,可是因为我丈夫……和王允的案子有什么牵连吗?”
“夫人多虑了。”尹舒淡笑着解释,“王允案已经了结。这不过是我作为王允故交,想要多了解些情况而已,还请夫人不要误会,若是不方便就当是尹某冒犯了。”
曹玉娇轻叹了口气:“倒也不是不想告诉公子,只是……这实在算是我们家的一桩丑事。包家是在关外做香料生意的,与我父亲走得很近,深得我父亲喜欢,也是因为如此,当年,父亲才硬是要我嫁给了他。”说完又触景伤情,曹玉娇侧过了头去拭了拭泪。
尹舒不易觉察地皱了下眉头:“但就我所知,您父亲主营的可是玉料生意,怎会和包永产生交集?”
曹玉娇摇摇头,又有些自嘲地笑笑:“具体怎样我也不甚了解,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和包永虽是夫妻,但我对他的了解,好像还没有我父亲对他了解的多。上一次见他都还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具体他们是如何熟识以及生意上的事情,我确是所知甚少。”
“那就多谢夫人,今日打扰了!”尹舒躬身行礼,想了想又道,“尹某还有一个嘱托,可否请夫人看在今日这枚玉镯的份儿上,对尹某此次前来及对话内容保密,包括您的弟弟曹玉骁在内?”
曹玉娇愣怔了下,显得有些迷惑,但她捏着那枚镯子还是点了点头:“放心吧尹公子,我心里有数,一会儿也会嘱咐好下人的。”
这个曹府的背后一定还藏着更多的秘密,现在又和包家扯上了关系,而方才曹玉娇说包家就是在关外做香料生意的,那是否会和这月麟香有什么联系呢?
尹舒一路想着,马停在了慕风堂门口,一路穿堂进去,迎面就见一人在埋头碾药。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难得啊,居然还是一个人来的!”
能操着大嗓门的阴阳怪气嚷嚷的,全漠北恐怕就只有白慕了。
闻声碾药的那人慌忙抬起头来,显得很是紧张,站起身子:“尹……尹公子。”
“曲恒,当时放你出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你居然真能干得了这个。”尹舒摇着扇子走过来对着白慕扬了扬下巴:“怎么样?这个帮手用得可还称心?”
白慕哼了一声:“放他出来还不是一归的主意。”他挑眉看着尹舒,故意挑衅道,“换做是你,恨不得要将人赶尽杀绝吧。”
尹舒才不吃他这套:“你爱用不用。赶明儿我跟许良印说一声,他照样还得回去吃牢饭去。”
曲恒有些尴尬地抬头看看白慕,搞不大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只知道尹舒在结案之后,就和许良印提出让曲恒出狱将功补过。
虽说曲恒身上背着贩卖寒食散和害死发妻两桩案子,但寒食散的事情罪不至死,况且曲恒已经依数缴了大笔罚银,也算是了结了此案,至于发妻之死,其实也和其自身沉疾有关,曲恒也在牢里表现出了悔恨之意。再加上他配合衙门查案有功,所以一归便向尹舒提出了让他提前出狱的主意。
起初尹舒对此不屑一顾:“你难道忘了当时他是如何对我的?”
一归温和地笑了下:“没有忘,但有的时候,遗忘比铭记更困难。‘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曲恒有他的过人之处,如果好好利用,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当了多年药贩子的曲恒洗心革面,从牢里出来后第一时间就被白慕招进了慕风堂。
这会对着眼前勤勤恳恳干活的曲恒,尹舒笑说:“白慕,要我说,曲恒可比你那些废物徒弟顶事太多了。你白捡了这么一个能帮你做事的人,你就烧高香吧你!”
“要领人情我也是领一归的!”白慕还在嘴硬,挎过曲恒肩膀,“哦对了,我俩商量着过些日子想再开个大药铺,就在慕风堂边上,就叫……恒秋堂怎么样?”
尹舒存心跟他过不去:“不怎么样,俗不俗,雅不雅的,一听就是你取的烂名字。”
白慕冲他翻了个白眼:“姓尹的,你今天不会就是来砸我场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