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看着她,笑道:“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
“是啊。不过我真的不是很会安慰人啦。”
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安慰,心里的滋味实在说不上来,又觉着这姑娘也挺有意思,他不过随口说了些不算美好的往事,她便觉得不该多问。
更何况说出的这点子往事,也并不全都是真的。
舒逸教他功夫,教他杀人,也教他,若是遇见至纯至善的,至少不要坑害对方。
“这都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好些也记不清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很在意。”江平道。
两人找了家路边的驿栈,准备歇歇脚,顺便吃个饭再继续赶路。
此时已是末春,虽说晚上还是很凉,但正午时分已经初显炎热之意,温浅连喝了好几口冷茶才缓过来。
江平没有阻拦,却还是说:“冷茶冷酒都对身子不好。温姑娘还是少喝些好。”
温浅:“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这个人有点怕热。喝点冷的我也舒服些。”
“那就要适量了。”
“知道知道,小二,我要半斤牛肉,再来盘小菜……”温浅对着小二说了,转头问江平,“你还要什么?”
“一碟咸菜。”
菜上的很快,温浅把牛肉和小菜往江平那边稍微推了推,然后就见江平看着她,半天不动筷。
“点的这些本来就是带你的份了,要不然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饭钱呢,就算在我头上。咱俩萍水相逢,我与你投缘,就当我请你吃饭,交你这么个朋友。”
江平倒是没想到这些,眨了眨眼,心想这姑娘可真是一点不防备他,便道:“那我就厚着脸皮,受姑娘这一请了。”
想他自小生在侯府,养在皇帝身边,就算到北地当卧底,也是部落里为部族族长出谋划策的人,被人请不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请吃饭,倒是头一回。
北境的营地里女子很少见,待了三年总共也没碰见几个;
大邑国的民风虽比前朝开放许多,但他不是养在侯府那种深宅大院就是养在皇宫,就算见,见的也都是些官家女子,各种规矩恪守的紧,别说跟陌生男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就是私下里见着外男,也是话都不多说一句。
温浅刚下山,还不知道男子和女子的来往是要顾及着分寸的,也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这些。
她在山上跟师父们相处惯了,如今也不觉得跟个男子走在一块儿有什么不妥。
况且江湖浪子,本也没那么多规矩。
他俩吃过了饭继续赶路,没过多久就见着前面有一群人吵吵闹闹,还把这附近唯一的路挡住了。
这条路上常有商户往来运送货物,山匪们也看中这儿没什么人管辖,就纷纷占山为王。
江百年心知前面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左不过就是群山匪罢了,于他个人来说是惹也惹得起,躲也躲得过,于是他就看向温浅,打算看看这小姑娘会怎么办。
她倒是停了一下脚步,大抵是在分辨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看向江百年。
“前面的那一批商队多半是被山匪拦住了,我是不怕他们。倒是你,看着文文弱弱的,在那群人面前估计占不到什么便宜。要不然你先在这一边待一下,我去前面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江百年笑着道:“虽然看着弱,但我好歹也是个男子,自保之力还是有的。走吧,上前面看看去。”
温浅听着前面那群人吵吵嚷嚷的。
其实对付山匪,直接破财免灾是最好的方法。毕竟很少有商户能打得过一群身强力壮的地痞流氓的。
一般商户遇着了,基本都是自认倒霉,给钱了事。
如今这么半天都没解决,要么就是商户舍不得银钱,要么就是那山匪别有所图。
“快点!别逼我们动手!把人交出来,再给三十两,弟兄们就当没见过你们。”
温浅听了这话,心想这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三十两?
干脆去抢国库算了。
临走到跟前儿,温浅扬声道:“好狗不挡道诶!让让让!”
穿过众人,温浅也终于是看见了山匪们。
一个个虎背熊腰,声如洪钟,确实是不好招惹的相儿。
“呔!小丫头片子找死呢敢这么说爷爷我。”山匪里一个颇像头头的人喊道。
“我说的是好狗不挡道,你把路挡的这么严实,算作什么我可没说。再说了,我爷爷死的可早,怎么,你也想步他老人家后尘?”
温浅连着说了一大串,忽而想到什么似的,“哟,那完了。要是照我爷爷算,你现在得赶紧给自己备棺材准备后事才行,不然啊,死了都没人收尸的。”
温栈和萧明远从没教她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这都是她在外流浪的时候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