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很,顿时一愣。
那两名男子对视一眼,那黑衣男子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那你叫什么名字?”青衣男子问。
“呃……”她心里觉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恶意,但并不敢掉以轻心,便说:“不记得了。”
“喂,小丫头,我们可没打算害你,少耍滑头。没有名字没有家人,那你是从哪来的?”
说话的是穿了一身黑衣服的男子,明明光看五官身形是个极美的人。
偏偏那一双眼珠颜色极深,仿佛能让人陷进去,给他添了几分可怖来。
她瑟缩了一下,眼神里布满了恐惧,但那恐惧中还有些别的东西。
那东西温栈太熟悉了,他道:“丫头小小年纪,还是个野的。怎么?讨厌我啊?要不是我从那群地痞无赖手里把你救出来,你早死了。有点良心吧。”
萧明远很是无奈,“你吓到她了。”
“吓到她?我觉着她心里现在是想着怎么弄死我呢。”温栈玩笑似的说。
她觉着自己浑身在那一瞬间僵住。
这个黑衣服的男人,竟然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小丫头,他是个疯的,咱们不管他……”萧明远也不理会温栈在一边不满的嘟囔,温声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点点头……
“诶,你连个名字也没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了。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温浅,怎么样?”温栈说。
温……浅?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问:“为什么是温浅?”
“不知道,突然就想到这么一个。你要是不喜欢,那就你自己说一个。反正让我知道怎么叫你就行了。”
……
“就温浅吧。”
她说……
自此,她认识了两个男人,黑衣服的温栈,青衣长剑的萧明远。
饭是温栈做的,他见温浅半天不动筷,极为不满的道:“怕我下毒?你不吃我可就端走了,浪费我粮食。”
“他做的东西其实是好吃的。就是看着不太好看。”萧明远解释道。
温浅小小的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比看起来的要好吃的多。
——
温浅很清楚的记得她六岁时的一件事。
当时她已拜温栈为师,跟着他和师娘萧明远住在山上。
那天他们三个人一齐下山,却赶上了下雪,便由师父去把需要的东西买齐,她和师娘坐在山脚的一家茶馆等他。
她记得很清楚,师父出去时身上穿的是件白色外袍,等再回来时,衣角却带着斑斑点点的红色印记。
温浅在五岁之前,有一个家,那个家里有仕途坦荡的父亲,出身名门书香的母亲,还有一个宠着她的哥哥和一个温柔的姐姐,但是后来,就都没有了。
株连九族的命令是皇帝下的。她年幼时还不能理解皇帝是什么,也不能理解株连九族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当时有一个人,放了她,对她说:逃吧。
于是那个家,只活了她一个。
后来她流落街头,地痞无赖、犯人强盗,能见的不能见的都碰着了一遭。
所以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师父外袍上的斑点,是血。
萧明远见了,也不说什么,只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让他坐下休息。
温浅问:“你受伤了吗?”
小孩子的声音还很稚嫩,无端透出几分天真的可爱。
温栈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说:“怎么可能。谁能伤的了你师父我啊。”
温浅:“师娘就可以。”
“那是我让着他。”
……
温浅长大后,下了山,见了许多人,才知道有一个词叫「惧内」。
——
温浅十五岁的时候下山。
“这烦人的丫头终于要走了。”温栈觉着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
“师父,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会被听到的哦。”温浅佯装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就是得让你听到。赶紧下山,别磨磨蹭蹭的。”
“等她下了山,第一个想的人还是你。”萧明远在一旁默默补了一句。
“你少来拆我的台子。”
但温栈这句话说的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温浅跟着他俩生活这么多年,也是看的明白,温栈嘴上厉害,但实际什么事儿都顺着萧明远。吵架拌嘴这方面也是怎么都赢不过看起来少言寡语的萧明远。
“你俩吵去吧。我走了。等中秋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温浅就这么下山了。
——
“你要去京城?那儿好玩儿吗?”温浅问。
她刚下山没多久就遇见了眼前这个叫舒平的男子。
说来也奇怪,这个叫舒平的,看着文文弱弱,气度不凡,可样貌实在普通,也极为落魄,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