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停玄习武之人五官灵敏,自然是听见了那夹杂在风中的声音。
“来日方长……”
顾停玄的目光却又变得狠厉。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对手。
但是对手还是敌人。
只要是不利的,他不会手下留情。
顾停玄一边往外走,一边视线扫过容易。
龙椅上早就已经空空如也,陈景帝这会儿估摸着都已经到御书房了。
顾停玄冷笑一声,踏出了大门。
你也不例外。
“哥,要不我跟着,陛下那边也有旨意。”
任箫吟前些日子受寒还没好,喉咙一阵嘶渴,身子弓在床榻上,手搭着任林晏,咳得后背都在颤抖。
“不……不用,河边不受你管辖,贸然前往容易招惹弊端,更何况太傅也在,他恐不会放我有什么动作。”
任箫吟再抬起头,还覆了一层细汗,边说话边轻喘着气。
任林晏赶紧给他递过去茶,坐在他边上。
“可水边潮湿寒凉,又正是入秋换季的时候,你去了十有八九回来要躺上大半个月,为什么要去?”
别说是任箫吟,就是顾停玄的官品都不至于亲临。
任箫吟理了理衣裳,手覆在任林晏手上:“天子脚下出了这么一桩事,处理不当传出去不仅是朝庭信誉受损,泯朝的威望也会受牵连。”
“哥……”
任林晏想起大理寺奉上来的宗卷,四下张望了一番,凑到任箫吟边上轻声说到:“哥,她不是第一个,很多地方都有发现,无皮……只不过像是被什么人压了下去。”
任箫吟:“有什么共同特征吗?”
任林晏摇了摇头:“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更像是随便杀人……大多都集中在参阳。”
参阳,寺庙聚集。
宫中的妃子,一般也会发配去庙中。
“先帝……是不是也有妃子发配庙中软禁?”
任箫吟突然觉得乱。
一方面是本身,一方面像是有人特意不愿意让他们理清。
“有……付言付贵人,因谋害皇子被发配,也是……舒越皇太后。”
任箫吟抬起手来翻出床榻上的书,一篇篇翻阅着。
“皇太后,先帝大抵是不知道的。”
任箫吟一边翻,任林晏一边也凑上来,看着上面的一行行字。
任林晏:“……”难搞。
上面不缺任箫吟的批注,只不过他的字端庄秀雅,写在边上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违和感。
“哥,你看出什么了?”
任林晏选择回避。
任箫吟无奈的将弟弟拉回来,右手指给他:“陛下登基数年,其中发生的所有大事都记录在册,新帝登基,册封后宫,但是你看见有哪一条是追封皇太后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名不正言不顺,陛下是想为生母正名?”
任林晏天天待在养心殿,待在皇宫,那点儿破事儿早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仅仅是想让皇太后之名来的名正言顺,压根不需要这样,甚至只有这么小的愿望,那还是陛下吗?”
帝王心计,确实是一张天罗地网。
“阿晏,你替我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寺庙,有他们两个人,我恐怕走不开。”
任箫吟将那本书合起来,又从新塞回了床榻里。
“可是如果……”如果他不怀好意怎么办?
任林晏有武艺在身,好歹还是有几分御敌之力。
但任箫吟不一样。
那是从小时候就开始衰弱的身子。
任箫吟突然抬手摸上任林晏的头,任林晏不经一怔。
就像十几年前。
任箫吟笑的如同三月的暖阳,只是抵不住还黯然失色,轻轻的说着。
“阿晏,别怕,你什么都不用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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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浮尸
任箫吟当天就起行离开了京城,出发的时候正巧是日暮微沉,到达那座庄子里的时候,恰逢天明。
“大人,您一路奔波,不如先到客店稍作修整,再到河边去?”
当地的县令一脸讨好的凑上来,整张圆成了包子的脸都皱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多少山珍海味堆起来的。
可他虽胖,但是个子属实不高,以至于他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个小墩子一样。
“不必,案子在先,直接带本官前往便可。”
马车里面任箫吟波澜不惊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县令也没办法,只好吩咐着下人领着任大人朝河边去。
因着河边死了人,这一条原本用于村子上祖孙几代的和一下子变得清冷无比,甚至是在场的一切花草树木都平白多添了几分戾气。
昨天晚上自从李三,王四报官之后,除了官府派重兵把守之外,没人再动这里一分一毫,甚至是昨日飘落的树叶,除了被风刮走的,也没人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