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炚铭握紧了拳头,厉声道:“我原以为,他只是结党营私,想扶持太子上位,他竟敢……”恨不得刘光昊现在就站在眼前把他撕碎。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宋云渊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
宋炚铭咬牙切齿,“我就不信,他一点马脚都不露。”
“殿下莫急,苏初安已经着手在查探了。”
宋炚铭抱拳,“此事若成,封侯拜相,我亲自向父皇请旨。”
宋云渊摆手,“为时过早。”
“咱们在京都束手束脚,这捕风捉影的事儿我也不能直接报给父皇。”宋炚铭叹气。
“主子。”
宋云渊走到窗边,隔着窗接过递来的密信。
“果然不出我所料,鹰隼族。”说到此处,宋云渊抬眼与宋炚铭对视,“全族被灭。”
两人同时不寒而栗。
一个屹立百年不倒的强悍民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泯灭在历史长河中,后来者,将在无人知晓,在这片广袤疆土最北部,曾经有个向往自由的鹰隼族。
“可有蛛丝马迹?”
宋云渊摇头,“我的人在查探之时应是受到极大阻力,此信本来,是昨日就到的。”
连此事都难以查清,更别说找到证据了。他们面前站的,是一个庞然大物,他们奋力反抗,却依然撼动不了分毫。
“好在苏初安和刘家人已经打过交道,此事也应略有些眉目,只要咱们在京都盯住了刘氏一族,也还是有胜算的。”
此事再忧心,也是眼下不能解决的。
宋炚铭点头,将此事暂且搁置,又说起另一事,“你对这个苏初安,如此信任?”
宋云渊给自己点了茶,一饮而尽,缓缓说出四个字,“他,就是我。”是苏初安的地位如同宋云渊,是苏初安的重要性如同宋云渊,更是在宋炚铭面前,他必须待他如待己。
声音平淡,却让宋炚铭心中大惊,握紧了椅子扶手。
宋云渊非常明白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意思,但,这是他在京都,能为远在福州的苏初安能做的微不足道的事了。
他,就是我。平缓坚定的声音犹在耳边。宋炚铭松开了手,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宋云渊是要自己,把苏初安当成他来对待。必须同样的态度,同样的信任。也是在告诫他,不要过河拆桥,兔死狗烹。
宋炚铭的声音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微颤紧张,“你就不怕他……”
宋云渊轻轻一笑,极尽柔情,“不会。”
他说的是不会,而非不怕。
宋炚铭此刻心中却有些遗憾和羡慕。说句恶毒的,他跟宋云渊相交如此,敢把后背留给对方的人,也得小心后背可能会射来的箭,此刻坐在一起密切交谈,下一刻说不定就会反目,人心相交就是如此难测。
而眼前这个人,在互相防备之时,还不忘给苏初安留有后路,何其难得,又何其有幸。
宋炚铭点头,举杯以茶当酒:“瑾瑜好运气。”人生寥寥几十年,能有如此一人相待可待,实在是需要些运气的。
宋云渊举杯纠正道:“是福气。”
是他能有如此福气,再把人寻回,能把人守在身边,能给他个机会如此相待。
宋炚铭摇头,他实在看不了他小人得志的模样。
宋云渊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他本不欲与宋炚铭说得太多,但是面对刘氏这么一个极强大的对手,仅靠他们二人的能力,无异于蚍蜉撼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都是螳臂当车,所以,只有宋炚铭,来为苏初安保驾护航了。毕竟他背后,是最尊贵的人。
宋炚铭走后,宋云渊便去了太夫人的院子。
“回来了。”太夫人确实已经睡下,但是也给院里的下人说了,宋云渊可以随时出入她的院子,无论何时。
宋云渊隔着屏风躬身道:“是,让太夫人担忧了。”
太夫人披了件狐裘,正是苏初安送来的那块皮子做成的。
“可有受伤?”
“没有。”宋云渊不敢瞒她,“就是长乐她……”
果然,太夫人立马紧张地问道:“长乐怎么了?”
“太夫人莫忧,长乐只是中了一箭,如今已经大好,身体已无大碍。”
太夫人这才放心,转念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问道:“刘光亮干的?”
“是。”
“哼,这个老匹夫。”太夫人冷哼一声,“越老越不中用,净干些这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
宋云渊不说话。
“刘氏一族势力庞大,不容小觑,你们都要防着些。”太夫人交代道。
“是,太夫人宽心。”
“你在京都,我没什么好担心的。”眼皮子底下,怎么着也不会出事,况且宋云渊最知分寸,不用过于担心。想到这,太夫人就叹气,“长乐一人在福州,你我鞭长莫及,如何能护她周全?”长乐什么都好,就是爱逞强,说好听点,是坚韧,说难听点,就是固执。刘氏的骨头最难啃,长乐又必定是一定要啃下来的。“哎,你们啊,不让我省一点心。”隔空点了点宋云渊,太夫人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