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实在戳到了赵姜的心坎。
她眨眨眼睛:“卫哥哥是说,让她先住殿里,时机成熟,再带去见父皇。”
“正是。”卫冀方稍顿,“不知公主可方便?”
赵姜嘟唇,漫不经心端详起了尹婵。
想她在宫中见过多少美人,环肥燕瘦,娇美各色,却无人比得过眼前的,父皇究竟从何处寻来。
“她的身份总该告诉我。”
卫冀方难言:“陛下密诏,不可泄露,属下不敢。”
赵姜笑眯眯看他:“卫哥哥好笑,我岂敢让不知底细的人,与本宫同住。”
卫冀方也知这事难办,但皇宫众地,唯独永章公主深受帝宠,不依附任何妃嫔皇子。
他能信任的女眷,也只公主一人。
稍作迟疑,便拱了拱手,正色道:“公主见谅,往后若遇难事,属下但凭吩咐。”
“好,我就等卫哥哥这句话。”赵姜杏眼轻挑。
便抚掌道:“你放心,我护着她,在宫中,我平安一日,她便跟着富贵荣华。”
卫冀方和尹婵相视一眼,双双拜谢殿下。
等卫冀方离开,赵姜带尹婵进内室,唤宫人斟茶,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尹婵略低头:“民女单名一个婵字。”
赵姜嘀咕:“瞒的真深,连名字都不说。”
“也罢。”她托着腮,满脸挂笑,还在回想卫冀方,娇俏的一哼,“既是卫哥哥带来的,我自然信你。”
尹婵但笑不语。
赵姜看她眉目如画,点点头:“你我年岁相仿,往后,我唤你婵儿可好。”
“是。”尹婵站起来,恭恭敬敬,福身道,“此番多谢公主相助,恩情难消,婵儿一定相报。”
赵姜讶道:“快别这么说,倒叫我脸热了。”
“举手之劳。”她绞着衣角,撇嘴小声说,“若真要报,我瞧你、你和卫哥哥挺熟,有机会让我多见见他就是了。”
尹婵凤眸微睁:“公主……”
金枝玉叶的殿下,竟是这么坦率又娇憨的性子。
那卫首领,可知公主的心思?
尹婵一时连茶也忘了喝。
赵姜察觉她的注视,连忙捂脸,跺脚转过身:“本宫什么都没说!”
同为女子,且年龄相仿,加之卫冀方从中相连,赵姜性子纯良,对尹婵无甚提防,一番笑闹后,亲近不少。
尹婵方知,永章公主生母早亡,是现今唯一圣上赐居宫殿的公主。
幼时由父皇亲自养育,十岁起便开殿独住了。
难怪卫首领会将她安置在此。
既亲近了,赵姜免不得要缠她问卫冀方的事,尹婵隐去原州,只说一路赴京的相处。
她绘声绘色,赵姜听着好不欢喜。
尹婵挂念父亲的事,借故提起皇上的病症。
赵姜叹气:“太医说,父皇操劳国事,伤及阳神,病痛难免,如今二哥和三哥在御前侍奉。”
尹婵蹙起柳眉:“民女如何才能见到皇上?”
“这不难。”宫人送来装盒的药膳,赵姜道,“我正要去请安。”
尹婵立时欢喜:“多谢公主。”
赵姜顿了顿:“以往,连着几日都没能见到父皇,你要做好准备。”
尹婵深深一提气:“民女明白。”
赵姜由宫人帮着更衣,她往铜镜里打眼一看,静候旁边的尹婵忧心忡忡,不知在想什么。
“婵儿。”她随口问,“你就这么急着见父皇?”
尹婵唇一抿,不知从何说起。
赵姜换好宫装,摆摆手洒脱着呢:“罢了,不说也好,我最不爱想这些,乐得轻松。”
她吐了吐舌头。
尹婵被她娇憨的模样逗笑,咬了唇,沉默半晌,道:“待见过陛下,我一定告诉公主。”
赵姜往髻上簪了一支步摇,回头看她:“好啊,我等着。”
去给父皇请安,赵姜带着尹婵和浩浩荡荡一列的宫女。
方到寝殿,二皇子从里面出来,拦住了她。
“永章,回去吧。”
赵姜道:“我想见见父皇。”
“父皇已经用药安睡。”
赵姜蹙眉,她自是不能和二哥的势力相较,以往也总被他赶回去。
轻轻瞥了尹婵一眼,无奈摇头。
只能等二哥不在的时候来了。
赵姜自认行事细微,但二皇子深居朝堂,练就一副火眼,岂会不见她的小动作。
目光转向其后的尹婵,只一眼,惊叹连连:“永章身边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妙人。”
尹婵从容地垂首,面不改色。
赵姜眨着无辜杏眼,轻笑:“哥哥不是对我宫里的人了如指掌吗,竟不识得她?”
二皇子一噎:“永章说笑了。”
明摆着在讽刺他把手伸到后宫。
免得这丫头胡说,他掩唇轻咳:“父皇睡前吩咐过,不见人,你改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