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易闲君也说:“不用,我也刚好有事,该走了。”
太子和易博士脸上都有些意外:“这么快?也不坐下聊聊吗?”
“没什么好聊的。”易闲君答道,“我礼物送上了,心意也到了。”
说完,易闲君便正式告辞,拉着关初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看着易闲君这来去如风的,太子冷笑两声,回头对易博士说:“你这弟弟似乎有了媳妇就忘了你了。”
易博士看着那个翻糖蛋糕,苦笑着说:“是我的那杯咖啡寒了他的心。”
“那他也太不大气了。”太子重新在座椅上坐下,拿起蛋糕配的刀叉,在蛋糕上划拉,看着动作随意,实质上是验尸一般仔细地检验蛋糕里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他这举动也很分明了。”易博士把背靠在病床上,叹了口气,“他的意思是,如果我死了,他还是会来送‘钟’的。但别的就没有了。”
太子把蛋糕都快戳成奶油泥了,依旧没发现什么可疑,便把叉子放下,一边拿起丝帕擦手,一边笑着说:“别担心,你还有我呢。”
说完,太子把丝帕叠好放下,站起来倾身往易博士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易家公馆内。
藕粉色的新西兰羊毛圆形地毯上摆着一张圆桌,圆桌上铺着坠地的无序编制竹纤维桌布,中央放着一个莲花座的香薰蜡烛,烧着肉桂木香。
易闲君就盘腿坐在地毯上,膝盖上放着一本《攻心计:三十六计让OMEGA对你欲罢不能》。
这时候,关初推门走进来。
易闲君气定神闲地把书合上,放回木制榫卯结构的书柜上。
关初的目光略过那本书,便把书拿下来,说:“你把这本书放在柜子上,也不怕旁人见了臊你?”
易闲君托着腮说:“只要我不臊,臊的就是别人。”
易闲君自然是不知羞耻的,固然不臊,而下属们看到了,只会觉得意外又好笑,也不会臊,想来想去,臊的只有关初自己了。
关初没好气地拿出一张印着《奥威尔的绿色麦田》的包书纸将那本《攻心计:三十六计让OMEGA对你欲罢不能》给包起来。
一边包书,关初一边问:“你真的不管易博士了?”
易闲君说:“你没看到他还挺精神的吗?看起来根本没什么事,不用管。”
关初想了一会儿,方问道:“如果他真的出事了,你会管吗?”
易闲君笑答:“看心情吧。”
关初微微一叹。
易闲君却把关初一把拉到地毯上,笑吟吟说:“管他们做什么?我只管你。”
关初一脚把他撑开,说:“我要回家一趟。”
“家?”易闲君皱皱眉,“这不就是你的家?”
关初只得修正用词,说:“我要回关家一趟。”
“去干什么?”易闲君问。
关初答:“我母亲生病了。”
“喔。”易闲君耸耸肩,说,“需要找翻糖蛋糕师傅准备礼物吗?”
关初冷瞥他一眼:“我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和睦。”
“不见得。”易闲君说,“如果真的和睦,怎么不见你与她同住?”
“因为不同住,所以分外和睦。”关初答。
关初一径回到家中,易闲君并无同行。
因为关初不想跟家人解释太多,所以拒绝易闲君的陪伴,只是自己回家看望母亲。
但见母亲穿着一件织金蚕丝绉纱睡裙侧身坐在豆腐块沙发上,手里握着一个利摩日白瓷茶杯,轻声细语地说道:“好久没见,你看着倒是比上回见面精神了那么一些。”
关初便答:“最近都忙着工作,连母亲生病了都不知道,实在是罪过。”
关夫人便说:“没什么,只是普通的老人病而已。”
佣人在旁,接过关初递来的慰问礼物,就地打开,却见里头竟然放着一个翻糖西洋钟蛋糕。
看见这东西,佣人和关夫人的脸都僵了僵。或许关初家人经的事情少,道行尚浅,一时未学得易家人那种含笑送钟的好本领,个个都拉下脸,笑不出来。
关初也感非常尴尬,只解释说:“我明明准备的是果盘,估计是易公馆的人弄错了。”
关夫人也想他们的亲子关系未至于此,便咳两声,扬起笑脸说:“忙中出错都是很正常的。”
说着,关夫人又对佣人说:“我嗓子不好,不吃甜的,你先拿下去吧。”
佣人立即把这个寓意不祥的蛋糕给拿走了。
关初与关夫人便寻常地说了几句体己话。关初问的不过就是关夫人的病情,并去安慰她不要过于操心家务,还是该好好休养。而关夫人也十分关怀,叫关初不要光顾着忙工作,得照顾身体,更要留心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