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女配的苟命日常+番外(32)

“是么?”他一笑置之,重又执起笔垂首书写,“黄龙真人座下只你一位弟子,仙子切莫让真人失望便好。”

男仙不以为意的漠然态度彻底惹恼了女仙。

“君上,可看清楚我的笔迹。”

女仙僵硬着嘴角,气鼓鼓的挪到桌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狼毫笔,便欲挥毫以证清白。

垂眸看去,就看见桌上纸卷墨迹未干,纸卷上的字迹是他疏朗稳健、俊秀非常的方正楷书,是一句:“千年光阴石火砾,雨荡云飞迷幽门。”

诗句中满是怨怼,这不似孤傲的昊天神君能写出的句子。

女仙一愣道:

“石火砾,迷幽门,帝君深明睿智、独孤求败,也会有满腹忧心迷雾?”

那女仙似想起什么,心下了然,她仿佛顷刻间气也消了,“哦,是因为上次师祖所说的帝君命中一劫?”

虞洮心下微惊,上次梦中鸿羽仙人所言,这男仙需证八身,承仙劫,历天道。

这梦与那梦之间竟然一一对照,件件相连,罗浮梦中或许真的是他与宋珂的前世之事也未可知。

女仙轻声笑了笑,落笔书写,摊开的纸卷上,铁画银钩的方正楷书下方,多出了几笔扭曲的小楷——

“仙尘不知行远近,忘却五湖上青天。”

女仙不再嬉笑,正色道:

“昊天帝君,你同师祖一样从上古而来,历经了无垠的年岁与光阴,为仙界而谋划了无尽的日日夜夜。而我,不过一个千年的小仙,也觉着只是在这漫长的时光里空空修了一个无情道而已,无甚盼头和指望,永生于我们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诅咒?既然无情怎样绝情,既然无情怎能懂得三界有情之人,既不懂情,又如何能为苍生谋一个他们真正想要的光明前路?”

他二人四目相交,女仙接着言道:

“或许,这一劫是一种解脱,又或许,它是天道赠予的一道光亮也未可知,天道要将您为三界苍生徒损的心力退还与您。帝君,今日,实则我是奉师祖之命而来的……”

她说着,从手中凭空捏出一块罗盘,上面密密麻麻画有许多红纹符咒。

虞洮透过男仙的眼眸,似乎从那双与表妹极相似的剪水眸子中看到了一丝恻隐。

男仙凝视她一眼,接过罗盘,“这是……?”

“师祖连日推演,帝君的一劫或在凡尘之中。”

男仙静观那罗盘命数,神色凝重,沉沉未语。

虞洮只能看见那命数之中十分混沌,有凶险非常之势,却模糊难辨其中细则。

女仙劝慰道:“仙尘不知行远近,忘却五湖上青天。帝君,既然前路已定,又何必踌躇不前,不若银河洗剑、虹桥借力,无论成大道圣尊也好,还是身消道陨也罢,都应与天道争上一争,搏出一个高下!”

“仙尘不知行远近,忘却五湖上青天……”

男仙低声念道,他复又抬首,心绪似已沉静下来,又再度让人看不明他内心所想,声音如玉石撞击般泠泠:“多谢仙子了,本君历劫一事切勿外传。”

“自然。”

女仙颔首,“今日前来原因师命,却又受了友人之托,这封信……”她拾起桌案上的信笺想要解释。

男仙便说道:“就烦请仙子替本君交还给牡丹仙子,便说本君,谢她情深错爱了。”

“帝君早就知道了?”女仙惊疑。

“因这字迹确实,大有不同。”

男仙薄唇间隐隐透出一抹笑意,不易让人察觉。

他眼睛瞥向那纸卷上方正楷书下的小楷——

女仙其字横不像横,竖不像竖,状似鸡爪,形如狗爬,与笔力遒劲的正楷在一张宣纸上,相比之下,简直令人不忍直视,比凡界三岁黄毛小儿还不如些。

女仙芙蓉面伤霎时窘态百生,“告、告辞。”衣裙蹁跹,逃也似的离开了。

接着,一如上次。

虞洮梦中又是一场漫无边际的大火,再睁开眼时,是在一片文山书海中,栉比鳞差、浩如烟海的层层书阁,四下散溢墨香。

只见到那女仙俯身坐在桌前正习字,歪歪斜斜写得是那一首《诗经·野有蔓草》。

有俊朗男声从窗外响起,“你这一手烂字,黄龙真人也不知说了多少次,叫你改一改,偏你到当耳旁风似的,今儿怎的开了窍了,巴巴的跑到我这乾灵阁中来习字啊?”

“文曲小星,教我习字决计不亏待你。”

女仙头也未抬,边写边扬声答道:“我已禀明了师父,他老人家放了话,若你能改了我这一手的字,他老人家也承你一份情。”

转弯处,那男人登上阁楼来。那风流倜傥的模样,虞洮不禁心中微惊,这不正是近日的新科状元——闻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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