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魄儿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以后这话痨的毛病得改改了,随之,又思绪飘飘。
徐掌柜也突然苦笑着摇摇头,“公子,你们那里看来和我们这里真是不太一样,看二位的穿着打扮,定是没受过人间疾苦的,不像我们这里,就连这黄口小儿都———”
徐掌柜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木一眼,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阿木又摇了摇狐魄儿的手,“姐姐,鸡友是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狐魄儿眼睛眨了眨很无奈,这孩子,怎么还在纠结自己的那群好朋友到底是什么呢?
遂灵机一动笑道:“这是我的秘密,告诉你与我有何好处?”
北帝的心,忽然一颤,猛的转过身来看着她。
她见北帝转身转的这么突然,待那眸中,一抹幽深璀璨的紫色光芒一闪即逝时,她的小心脏,便颤抖起来了。
每每北帝一有情绪,那眸子就漂亮极了,当然,随之她也是惨极了。
天使的一半是恶魔!
她觉得她又要大祸临头,便吞了吞口水,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弱弱的问:“怎么了?师?父?”
总是错的这么不知不觉的,她的这颗孤心很受伤。
眸中的那抹讶异之色,又被北帝压了下去,他若无其事的转过了身,边走边说:“还真是本性不改,走到哪里都要好处,跟一个小孩子谈好处,好意思吗?”
狐魄儿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是告诉你与我有何好处,这句话又有问题了是吗?
遂仔仔细细的品味了一翻后,灵光一现……这个事儿多的大神啊!
这是拐着弯的说自己要脸吗是吧?
她努了努嘴,心道:我就是脸皮厚,怎么了吧?
便口不由心的,赔着礼道着歉的说:“徒儿错了,师父教训的是。”
北帝瞥了她一眼,“口是心非。”
狐魄儿面子功夫做的十分虔诚,态度十分到位的接受着批评,就是这个心里,非常的不消停。
对对对,没错,您高明,深知我这颗狐心,天懂我,地懂我,都极不上您老人家最懂我。
既不能和你对着打,也不能与你对着骂,不口是心非还能怎么办?
即便是口是心非,还遭嫌弃呢,我要是直接说成老子就是这副死德行,不得直接让你一掌给我劈了呀?
真真的难伺候!
北帝一秒便看穿了她的真实想法,脸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了。
又一转弯处,眼前的景象突的变了。
整条巷子里的人家,皆是白幡高挂,一条街道都是布满了漫天纷飞的纸钱,耳边立刻就传来了很多人悲咽的声音,或哀号或低声啜泣——
白灯白
夜幕来
家家户户都挂白
你点灯来我点蜡
明天我们换着来
……
伴着黄昏暮色,配上这满街的凄凉,这首童谣,倒是显得尤为的刺耳。
狐魄儿看着一旁穿着孝服玩耍的孩子,一时间有些吓到了。
活了一千年的她,从未见过此番景象,与她而言,这天地人间,不都是应该仙乐袅袅的吗?
可,那恼人的旋律,又?又是个什么调调?听了让人悲伤。
北帝的脸色也忽的沉了下来,看了徐掌柜一眼,徐掌柜只是哀叹一声,便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路,所经之处,户户皆是大门敞开,庭院之中,均摆放了好几口棺材,或大或小,目及之处,无不让人身心俱寒,甚是恐怖。
狐魄儿的小心脏,也是七上八下的,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又懵狐了。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阿木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阿木笑了笑,回答的很轻松,“他们被妖怪吸了精气,都死掉了,爹爹说,我们这里有妖怪害人的,所以,刚才我才被姐姐给吓到了,还以为你也是吃人的妖怪呢。”
狐魄儿心里琢磨着:说我是妖怪?好像也没错,但妖怪也是各有不同的嘛,小孩子可不要一概而论。
而从这里之后,只要是经过的小巷,或者是有人家住的地方,必定都是白幡高挂,棺椁满院,也有很多人家,都是草席裹尸的。
后来,徐掌柜解释说,由于故去的人越来越多,棺材铺也是供不应求了,方圆百里之内,已无完好树木,许多树木都已经枯死,导致棺材铺也是屡遭关门,早已无棺可卖了。
又过了两条街道,终于来到徐掌柜的家里,只是这门外也是白幡高挂,老管家正拿着个白色的灯笼往门上挂着呢。
北帝看向已经泪眼模糊的徐掌柜一眼,又回望身后走过的路,眸光微聚,眉头一皱,漏出一丝恼怒。
徐掌柜擦了下眼角的泪,这时管家也走了过来,抱起了阿木,阿木看着自家也挂起了白幡,捧着果子糕,微笑的小脸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