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声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贺窕收拾着乾坤袋,季凭羽便看着她。
她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动作未停止,“今天的事情应该很多?比平时晚回来了两刻钟。”
季凭羽未回答,而是说道:“十二城兵马在五日前向衡山方向进攻,却在半道被伏击。暗处潜行的魔兵,也被一一击破。”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行动的门派是,清心宗。”
贺窕起身*,将乾坤袋放在摆放法器的箱子中,“今天遇到小初了,她也好忙啊,我们还没聊几句,她就离开了。”
季凭羽看着贺窕的背影,又一次问了上次的问题:“之前你离开十九城,去了哪里?”
“很久没有回门派了,过几天我想回玄凌派,可以吗?”
两人答非所问地对谈了好几句,季凭羽眸中怒火愈盛。
“本尊在问你话,贺窕。”
贺窕已经不记得,上次被对方叫全名是什么时候了。
她合上箱子,转过身看向季凭羽。
“没错,是我去了清心宗,传递了消息。”
听到对方口中说出自己早已明了的答案,季凭羽仍是感到了一丝荒唐。
他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动机。
“所有魔将,都要求本尊处理掉十九城中的细作。”
“你要杀了我吗?”贺窕问他。
到了此刻,季凭羽才知道,自己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魁煊逼我,元白逼我,为什么连你也在逼我,窕窕?”
贺窕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割得血肉模糊。
但是她知道,季凭羽比自己难受得更多更多。
她不发一言,抽出樨渊剑。
接着反手刺入自己的腹部。
贺窕这一举动,让季凭羽猝不及防。
他登时神色巨变,迅速来到贺窕身边扶住了她。
季凭羽悲怒交加地斥道:“你在做什么!”
说话间,他无暇思索,便要向贺窕体内灌入魔气阻止伤势。
然而贺窕却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时季凭羽才及细看伤口,并未有血液流出。
贺窕缓缓抽出樨渊剑,腹部的伤口也瞬间愈合。
“我在樨渊剑上动了手脚,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
她将樨渊递向季凭羽,“我知道凭羽不会杀我,所以用这样的方式给魔将们一个交代,才是最两全其美的,是不是?”
季凭羽并未接过樨渊,只眼神晦暗地打量着贺窕,“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
贺窕心中泛着苦涩,不置一词。
季凭羽绕开贺窕,向房门口走去。
他打开卧房门,并未回头地对贺窕又说了一句:“明日巳时来魔尊殿前。”
说完,他便离开了。
贺窕默默将樨渊收回,终究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双手捂住眼睛,眼泪却仍然顺着缝隙流出。
她终于骗到了季凭羽。
-
这天晚上,季凭羽没有回来卧房。
贺窕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睁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清晨,贺窕坐在镜前,十分认真地给自己化了漂亮复杂的妆容。
穿戴好了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她便拿着樨渊剑,出门前往魔尊殿。
在靠近殿前广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魔兵魔将。
他们都是来看魔尊处理十九城的奸细的。
越是向前走,贺窕便越是听到有魔在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修真界派来的奸细?”
“长得倒是不错,怪不得能迷惑魔尊。”
“既然是奸细,定然要让她为那些枉死的魔族偿命!”
贺窕缓缓走向季凭羽*,在他面前站定。
她笑着打了个招呼,“凭羽。”
贺窕余光在对方周围观视了一下,符元白和洛筠初今日都不在场。
季凭羽越过她,往前走了几步,看向下方站着的魔族。
“自十九城与修真界开展,我魔族将士便屡尝败绩。”
“经过侦查发现,竟是本尊身边出现了细作。”
“本尊既为十九城之首,自是要为众魔负责。”
“今日于此,吾便将细作正法,以作交代!”
话音一落,季凭羽魔气聚于掌中,将贺窕手里握着的樨渊从剑鞘中吸出。
而后反手,便将剑身刺入了贺窕的腹部。
台下看到这一幕的魔兵魔将,登时欢呼。
季凭羽又说道:“轻信他人,本尊亦有过失,稍后本尊便去领罚五十杖责。”
“事情已毕,众将自行散去罢。”
自始至终,季凭羽都没有看过一眼贺窕。
也没看到中剑的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正艰难地将樨渊从伤口处缓缓向外抽出。
伤口的血染得贺窕的双手,刺目得红。
台下魔将们已经在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