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有,可是──」
「那就夠了。有鑒於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召喚我,我要把所有的魔法都交給你……把那些原本就屬於你的魔法。準備好了嗎?」
「……你的意思是不再聽命於我了嗎?」
「龍是不能違反禦龍族的,除非……」巨龍發出了模糊的笑聲,那感覺有幾分遺憾,「是生命到了盡頭。」
「基哈拉……」
「梅林,希望你能理解,是你選擇了亞瑟。因為你們兩人決定屬於彼此,所以才會相遇。你不能害怕它。」
「……」
他並不害怕,只是想要知道所謂的宿命,難道還包括了他們彼此對對方……身體與心靈的完全掠奪嗎?
他和亞瑟變成這樣,也全是因為宿命的安排?
「閉上眼睛吧,梅林。你想幫亞瑟奪回甘美洛,就得先增強你的實力。快來不及了。」
***
亞瑟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梅林吃驚、慌張的眼神;而當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截然不同、更加柔軟的床墊上。守候在旁的則是一臉擔心的凱。他勉強坐直身子,頭部瞬間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怎麼回事?他往後腦探去,摸到一層厚厚的紗布。
「你還好嗎?」凱瞥了亞瑟一眼,「還好後腦沒有再滲血。」
「……我在……培里諾爾王宮?」
「……嗯,」凱回答得有些心虛,「抱歉,是梅林要我把你帶來的。不過請放心,我沒有讓艾芙琳知道。」
「……梅林在哪裡?」
「梅林說要回去收拾行李,我剛剛已經派人去旅店找他了,也許一會兒就過來。」隱忍在凱心底沒提的是,梅林其實從昨晚就不見人影了。雖然凱覺得僕人不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他非常明白梅林對亞瑟的重要性,如果把事實告訴亞瑟的話,金髮王子肯定會擔心地立刻奪門而出。
凱曾經在私底下問過亞瑟有關他與梅林之間的故事,後者半開玩笑的說他欠梅林很多條命。這句話的意思是指梅林救過他很多次,但凱就是不明白──這看來沒多少氣力,既不利索又不禮貌,甚至會跟主人頂嘴的傢伙,怎麼可能救過亞瑟性命,而且還很多次?
如果真要說什麼梅林的優點,大概只有他很忠心、笑起來的樣子感覺很天真,沒有一般僕人的拘謹世故或者奴媚態度。其餘實在相當普通。
相遇的那天,亞瑟對這名男僕的悉心照料、關懷緊張讓他吃驚不已,他從沒看過亞瑟對一個人如此在意。
他不懂亞瑟為什麼會依賴僕人依賴成這樣子,甚至在昏睡中喊對方的名字不只一次。
「你怎麼會在房間跌倒,還被掉下的花瓶砸到?這不像你。」凱問。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亞瑟臉上、身上不尋常的抓擦傷,以及送他來時梅林眼角的淤青。他很肯定梅林給的理由是胡說八道,但他卻沒有揪著青年的領口尋問他來龍去脈,因為對方的表情實在讓人不忍再問。
「而且你的男僕也滿臉是傷,一身狼狽的樣子。你們遇到麻煩了?」
「……什麼時候開始比試?」亞瑟沒有回應,只是轉移話題。
「……後天開始,一個禮拜的預賽。耶誕那天選出二十名騎士。」凱嘆口氣。
亞瑟陷入了沉默。強烈的不安、深沉的憤怒、莫名的愧疚在腦中糾結。原本不應該變成這樣子的;在親吻的時候,他們的感覺是如此親近,好像他們只有彼此,他們是彼此的唯一。梅林沒有拒絕他,而且反應一樣熱烈,就算不是在水晶洞,沒有被施法也一樣,這讓他雀躍並且感動。直到梅林的回復毀掉一切。
梅林的答案是那麼不確定,彷佛在對他宣稱,他為他所做的一切全是被迫與不得已。
於是亞瑟毫不留情地欺負他──如同字面上的意義──利用體型上的優勢,壓制梅林,箝鎖他,啃咬他,撫摸他,追逐他,既暴力又色情;他把梅林逼近角落,把他摔到地上,扣住他的腳踝,像貓在吃掉老鼠之前的把玩,不斷放梅林逃開之後再狠狠切斷他的出路,讓他感到絕望;直到梅林撞上衣櫃,而衣櫃劇烈搖晃著要把他壓倒時,亞瑟才察覺事態不妙,沖過去擋在他和衣櫃之間。但這一沖,卻讓嚇壞了的魔法師以為亞瑟又要攻擊他,終於使出魔法──讓旅舍裡的裝飾花瓶飛起,砸向亞瑟的後腦勺。一股溫熱由後腦溢出,亞瑟還來不及感到疼痛便昏了過去,梅林驚慌的表情在眼前模糊一片。
然後他清醒在沒有梅林的地方。心裡彷徨失措,懊惱沮喪。
事到如今,他終於清楚自己的感受。再也無法抵賴。
佔有也好,取鬧也好,欺負也好,擔心也好,煩惱也好,疼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