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雷德顺势将她搂紧了一些,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手指似有似无地刮在她的脸上:“你怎么了?计划这一切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是因为亚瑟伤得很重吗?”他忽然停下手中动作,倒吸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问:“他不会是撞成植物人了吧……”
莫嘉娜从鼻子里悠悠地呼了口气,眼光望向茶几边缘的那张全家福:“还不至于,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有可能醒不过来,也可能醒过来以后会失忆。”
“哦?说实话,醒不过来不是你更想看到的结局吗?”莫德雷德嘴角一扬,毫不遮掩自己的猜测。
莫嘉娜却一把推开了箍住她细腰的手臂,站直身子喝道:“胡说!你怎么敢这么说我?我根本料不到他会对那个穷小子如此着迷,竟然可以跟着他一起离开会场,要知道这个酒会对父亲,对整个莱恩集团,对亚瑟的未来都非常重要……”
“还有对你,亲爱的莫嘉娜,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为什么总是忘了你自己?你是这款新药的研发者,是独一无二的创造者……”莫德雷德温柔回应,再一次用一条手臂环住莫嘉娜,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慢慢抬起,角度正好可以让她的鼻尖够着自己的嘴唇,他的下身也紧紧地贴到了莫嘉娜的小腹上。
莫嘉娜能闻到他口中淡淡的咖啡味和下巴上的须后水味,这多少让她有些分神,他们这几天过得匆匆忙忙的,老实说,她有点想念他的肉体了——一具纯粹、美好、光洁、细腻的,充满年轻男子活力的肉体。
在她不穿高跟鞋的时候,莫德雷德恰到好处地比她高出一个头,这让他总是有机会俯视莫嘉娜,尤其是在他劝说莫嘉娜同意自己观点的的时候,莫嘉娜也总能第一时间就把焦点从那张标致的娃娃脸缩小到那双世故而精明的眼睛,加之莫德雷德语气中惯有的那种大男人的不由分说,这些矛盾而和谐的特征一旦同时出现,莫嘉娜便若校园里的小女生一样情不自禁地就软了下来。
“不,我只是莱恩集团药物研发中心‘无忧宝’项目的众多参与者之一。”莫嘉娜轻声说道。
“莫嘉娜,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该如此看轻你自己,你的智慧与能力是这个行业的翘楚,你才是家族里做出最大贡献的那个人。你弟弟也好,你父亲也罢,他们锋芒毕露,在台前风光无限,但是他们的风光来自于你幕后的辛勤耕耘!即使你不在意,事实也是如此,没有你就没有莱恩集团的今天!听我一句亲爱的,也该轮到你了。”莫德雷德的最后一句说得语重心长。
莫嘉娜胸中蓦地滑过一道暖流,这也许正是她看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男人的原因。尽管这个男人的过去有过一段不甚光彩的历史——他曾因为替人顶包而坐牢。但那是因为当时的他太需要钱了,不是小钱而是一大笔治病救人的钱,若非当时确已走投无路,他堂堂一个电影学院的大学生又何至于做出替人顶包收取“补偿款”这种毁人一生的事来。不仅如此,作为一名表演专业的学生,后来的他还利用自己的外在优势走上了一条他自己也难以启齿的致富之路。
那时候,莫嘉娜正在埋头苦干研发“无忧宝二代”。工作中的她总是戴着眼镜和口罩,不施粉黛,白大褂里面永远是深色西装裙,这让她看起来与其他人并无二致。同事们也都以为在姓潘得拉贡的人里面,有着女博士头衔的她是最有学者气质也最传统乖巧的一个。
但鲜为人知的是,莫嘉娜的私生活完全不传统也不乖巧——她喜欢搞“小鲜肉”,虽然“搞”这个字粗俗了一点。事实是,现年三十的莫嘉娜完全受不了父亲给自己明着暗着介绍的商界名流或政界新贵。她讨厌他们身上万变不离其宗的贵气和雅气,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像出厂设置完全标准化的披着羊皮的人工智能狼。
因此当她第一眼看到中间人安排的莫德雷德时,就觉得他太不一样了。第一次见面时他才二十一岁,澈蓝的大眼睛闪闪动人,眼神不安分时有着青年男子特有的渴望和激情,安分时又有掩饰不住的敏感和脆弱,像一只真正需要爱抚的小羊羔,激发着莫嘉娜与生俱来的母性情怀。
莫德雷德最初“伺候”莫嘉娜的时候,会有故意做出来的温柔和体贴,但熟络之后又会克制不住性格中的焦躁不安甚至是冷漠粗暴。然而,也正是这些奇奇怪怪的特质深深地吸引着不走寻常路的莫嘉娜。
在若干次干柴烈火、你情我愿的激情催动下,莫德雷德终于打破行业规则,向莫嘉娜倾诉了自己的悲惨人生:他之前曾换过四个领养家庭,最后一个总算安定下来,轮到他好好回报了,疼他的养母却在去年意外身故。养父自此精神郁结、工作过度,旧疾复发未加重视导致一病不起,家庭收入骤降之下,莫德雷德就读电影学院最后一年的学费无处着落,手头所接资源也不过都是些没几句台词的小角色,生活压力顿如高山压顶。他一面照顾长住医院的养父,一面四处奔波养家糊口,直至穷途末路、心神俱毁,才不得不做起了进账迅速的皮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