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树悲恸的望着婆婆,“婆婆,姐姐她……”
“去吧……”
白树流着泪悲痛的只能使劲的点头,“嗯……嗯!”
他出了小屋,努力擦拭着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嚎头大哭起来。他的哭声在风中哀恸,树叶闻声也颤抖起来。
白婆婆捡起盆下掉落的残花,放入一个小荷包中,一抹悲痛无奈留于眼底,眼角露出星星晶莹的泪珠。
“丫头……这是巫女的宿命啊。”
巫女伴随着千年的诅咒降生,一生一人,不怨不悔,不离不弃,却不能到白头。
受尽一切痛苦,还是难逃被弃的命劫……
无人
在全城百姓的呼吁声中,白芍在火光中慢慢消失……
他抱着她的骨灰,连日醉瘫在百叶园,好像她还在这里般。
桌上杂乱堆放着七七八八的酒坛,地上一摊碎掉的酒片泛着点点水光。
他坐在那日她坐的位置上,瘫趴于桌上。发冠垂落于他脚边,任凭发丝扑打在他满是清渣的脸上,眼神溃散迷离,好像没有了光芒。
只是小心的抚摸着怀里的木盒,一直重复的喃语着她的名字。
“小芍,小芍……”
双唇翕翕合合,似是梦喃,似是心底无尽的思念悲切。
速尔,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王爷……王爷……”王管家忧心的看着房门,轻扣手指。
“我来吧。”王管家身旁穿着蓝色布衣的少年轻声说道。
“我来接姐姐回家。”
白树未扣门,只是站在门前平静的说,眼里却是万般哀切。
没过多久,房门被缓缓拉开,慕旒辰忍不住微闭双眼,躲避多日未见而有些刺眼的阳光。
白树瞧见他憔悴的面容,依旧平静的绕过他,淡淡的走进屋里。屋子里的酒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芍药香。
他仔细的环顾她姐姐生前住的房间的每一处陈设,鼻头又酸了起来。白树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向他伸出双手,等着他将手中的木盒交于自己。
“姐姐她是想家的。”
眼前的少年已不再是那时他所见到的那个胆小又稚嫩的爱黏在姐姐身边的弟弟了。
慕旒辰想开口,却奈何发不出声。尝试一会儿,只得哑着嗓子喃语:“我……知道……我知道……”
慕旒辰温柔的看着怀里的木盒,轻柔的抚摸着。
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去的。对不起,一直把你困在这里……对不起……
他慢慢的将她递交到白树手上,眼里却哭诉着不舍与绝望。
白树小心的抱着木盒,果绝的走向门外。
姐姐,我们回家了……
待他走到门廊,又停下了脚步,却依旧背对着慕旒辰,“既然你已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后悔……别让姐姐为你做的所有都白费。”
话尽,白树缓缓消失在百叶园内。
慕旒辰瘫散在屋内,听到他脚步声渐渐消失,她远去……
眼泪划落在他嘴角,很苦,很苦……
许刀进来看见他如此悲痛欲绝,心里也有些不忍。
“王爷……事情查清了,是王妃和曾丞相嫁祸给……白姑娘的。”
慕旒辰讽刺的笑着。
查清了又怎样……她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他掏出衣襟内的平安符,上面的“芍”字线头已杂乱了,放在鼻尖细闻,却没有了她的香气。
她的消失带走了所有留存的气息。
白芍临终前的话一直缠绕在他脑海里,眼泪不住的浸湿了平安符。
小芍,被你救起是我一辈子的奢求。
曾雨柔房内
“王爷你不能休我!”
曾雨柔惊慌的盯着眼前俊美的男人,她突然变的可悲起来。
这是你第一次正眼看我,竟是这么无情,连一丝情绪都懒得给我。
慕旒辰冷冷的看着她,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懦弱,连仇人都不能手刃。
“来人,给我看住她,以后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
曾雨柔望着他冷绝而去的背影,哭喊道:“王爷,不要啊!”
她拍打着房门,美艳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大声讥笑着,“你以为是我害死她的吗?哈哈,慕旒辰是你!是你亲手赐死她的!”
慕旒辰僵硬在原地,随后又决绝的向前走去。
没错,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巫山上
白树将白芍的骨灰盒葬在山顶上,泥土透过他的指缝缓缓洒落在上面,尘土渐渐被他的泪水湿润。
“姐姐,我知道你喜欢高处……在这里你便能看见所有了,也会佑着巫山的……”
一年后
白树惊喜的发现,那块墓塚长出了一株芍药。它很茁壮,享受风里,任凭风雨摧打也依然屹立不倒。
往后的几年里,它生出了花苞,随着花期绽放它的身姿。纯白的芍药是那么纯净洁白,可其中却掺杂了一朵鲜红的芍药,在一片白色中,它是那么突兀又那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