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洞,距离洞底足足有十几米的距离,她蹲在他面前,“磕哪了?”
“还能站起来吗?”
少年神色平静,仿佛根本不把自己的伤当一回事,“嗯。”
姜思记得他本来伤都没好全,赶紧用手扶着他,“慢点,我扶着你,先离开这。”
发尖儿忽然拂过她的鼻尖,她揉了揉鼻子,他这样散着头发也挺不方便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长发?多麻烦。”
少年恍惚了一下,他的身体,向来不是由自己控制的。
这次,又是什么样子……?
他微垂了眼皮,浓墨眼睫轻微颤动,在下眼睑处笼上浅翳,想到女孩刚刚说过的话,他保持了缄默。
见他久久不言,可能是有什么隐情吧,想到他刚刚可能伤到了手,姜思主动请缨。
“我给你把头发挽起来吧?”
“——好。”
她随手捡了根树枝,掂了掂,觉得还挺合适。
“过来,靠近点,先坐下。”
她手摸索着,以指为梳,将沾上去的泥土都清理掉,头发分了一半在脑后束起,打了个旋,用树枝插入,固定住。
弄好之后,她转过去看成效,赞赏的点了点头,“我只会这一种,看起来还是挺合适你的。”
有句话说的没错,好看的人,即使头上随便插根树枝都好看。
少年终于露出面容,白皙如玉,轮廓分明,映着月光,长发慵懒束起,衣袂翩然,眉目流转间,足以让众生恍神。
与他相比,她也穿的古装,却是一头长卷发,搭配到一起,有些不伦不类。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长睫轻眨,黑眸微恸,“你,不生气了?”
“当然生气。”
姜思给他整理不听话的碎发,故意用树枝扯了他一缕头发,让他疼一下。
她坦然:“现在,我报复回来了。”
“好了。”姜思整理完毕,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艺。
“现在的问题可不是讨论我生不生气,而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他们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地下洞穴,洞壁被打磨的很光滑,爬是肯定爬不上去的,只能往里走。
地面上有浅浅的脚印,看样子至少是一天前留下的,说明这里是人为建造的洞穴,并且还有人来过。
他们刚刚是待在一片墓碑旁,姜思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这特喵的不会是个墓室吧?!
姜·无鬼神论者·社会主义接班人·思虽然跟老板娘胡扯了那一通话,但内心还是不相信会有鬼神的,不过想到这是在游戏中……
姜思沉默了。
只希望一会儿她不会当场去世。
走过洞穴转角,墙上就有一盏盏的油灯,散发着暖光,照亮通道。
他们沿着通道往里走,墙壁上渐渐有壁画出现,还夹杂着古怪的字纹,看到其中一幅壁画时,姜思忽然出声。
“小——”
她下意识的想喊小月,忽然打住,这只是一个假名字而已。
“许见川。”
少年轻轻淡淡的嗓音响起,低沉微缓,短短三个字,落在耳中却格外有分量。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什么,他有太多名字,匆匆被赋予,又匆匆被剥离。
既然她想知道,那么此刻起,这就是他的名字。
姜思听他说完之后,反而有些纠结该叫他什么了,咬着唇想。
小见见?不行,听着像骂人。
小川川?也不行,听着像卖串的。
姜思沉默了半天,憋出来三个字。
“小许……啊。”
许见川:“……”
沉默过后,他却忽然笑了笑,眼底染了笑意,那双黑眸在暖光下,恍若盛满星子。
然而这笑意只不过持续了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芳华一梦。
姜思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只是一瞬,只是轻微的弧度,也让她恍了神,被感染到,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下。
她不吝夸赞,“你笑起来很好看。”
末了,她补充,“小许。”
墙上的壁画似乎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看出,上面画的似乎是什么祭祀仪式。
从第一幅开始看,一对夫妻的孩子生了病,夫妻俩到处求医,无果。接着,丈夫似乎和妻子产生了分歧,争吵过后,丈夫出海远航。丈夫在外发现一座神秘海岛,登岛后,失误踩空跌入山洞,发现了一座石雕。
中间的壁画空缺了几幅,而最后一幅,一群人虔诚跪拜着,向一个举着圣火的雕像俯首。
旁边写着一些字符,似乎是古老的文字,姜思看不懂。
许见川轻淡的嗓音及时响起,替她解释。
“——于鲜血中盛开,于黎明中重生。”
姜思意外的看着他,却不止是惊讶他看得懂这些文字,而是……他似乎对这句话,有些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