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间里肃然无声。
她抬手敲了敲门,唱到:“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是哪个小可爱还在睡懒觉?”
阁间里死一片的寂静。
“太阳……”许宁宁开口重复一遍。
“难听。”阁间里传来声音,径直打断了她。
哦,少爷睡醒了,可以进去了。许宁宁推开门,一眼看到半躺在床榻上静静看书的萧厌衍。
晨光穿过雕花窗棂投到屋内,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沁人心脾。他的侧脸沐浴在交错的光影中,神情认真。
许宁宁问:“这本《玄天诀心法》你都看了一路,还没看完?”
萧厌衍将书扣在桌上,懒洋洋地舒展着身子:“早在第一年我就看完了玄天宗所有的书,这叫温故而知新。”
“而且,用你这副身体修炼,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强。”
“哦……”许宁宁懒得听他卖弄,从袖子里掏出鹦鹉,眼睛亮亮地说道,“给你看个好玩的。小燕燕,我取得名字,怎么样?”
她将鹦鹉轻轻放在桌子上。小鸟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四周,丝毫不害怕。
红色的嘴像刚偷吃了樱桃,肚子鼓起来是一只饱满的新鲜橙子。
“笨蛋,这是只鹦鹉,不是燕子。”萧厌衍没好气地将被衾往上拉了拉。
他近来甚是怕冷。
等等……
突然想到小燕燕——萧厌衍?
许宁宁蹲下身子逗那只鸟儿:“小燕燕,说话呀,说你好……不说话?难道是只外国的鸟,安宁哈塞哟,空尼七哇,萨瓦迪卡……”
任凭她耐心地万般教导,高冷的小鸟依然是三缄其口,惜字如金。
她苦恼道:“诶,是小燕燕太笨了,还不会说话吗?”
萧厌衍:……
“这算什么好玩的……”他眼珠一转,神秘兮兮地说道,“昨天晚上,有个东西更好玩。这东西她闭着眼睛,双手举起来,像僵尸一样从我的阁间,一步一步地蹦到自己的阁间,嘴里还在说,我在梦游,我在梦游……哈哈哈。”
梦游回去还会自己脱鞋,再上床睡觉?
许宁宁暗自摇头,这人的好胜心怎么这么重,为了比过她,尽瞎编乱造。
她挑了挑眉,不甘示弱道:“我这还有更好玩的。”
说着扬起脑袋,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喉结上,咽了口口水。
喉结上下一滑,骨节分明的手指随之微动。
动作缓慢,让人心头一颤。
“怎么样?”她得意洋洋道,却看见萧厌衍突然眸光锐利地盯着她。
空气宛如停止了一样,死一般的寂静。
仔细闻,身后弥漫着一股下水沟的恶臭味。
许宁宁刚一转身,就被萧厌衍左手迅速一拉,栽到他怀里。
他右手的骨戒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亮光,旋转着变大,向前方狠狠砸去。
“昨晚打死一群小的,今天来一个大的?”
许宁宁定睛一看,差点没把早饭给吐出来。
一只巨大无比的水蛭直起漆黑色的身子,笼罩在两人上方。
周身布满了黏糊糊的液体,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只有一张线条嘴。
那条线动了动,从里面伸出血红色的舌头,贪婪地绕着嘴四周从左向右舔了舔。
萧厌衍微皱眉头,操控骨戒与水蛭妖激烈地周旋。他口中咒语越念越快,骨戒不断地砸向妖怪的头,身子,迸发出刺目的紫光。
水蛭妖痛苦地颤抖着,仰起头朝天无声地哀嗷一声,宛如一个吞食天地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掉落下无数污脏的黏液。
阁间紧闭的窗户一瞬间被妖风冲破,白色的窗纸裂成碎片,向江面飘去。
在猎猎寒风中,萧厌衍的眉头越蹙越紧,口中的咒语断断续续,不觉间已经占据了劣势。
眼看着那只骨戒要挡不住了,他竟然对在背靠在他怀里,紧张地握紧小拳头喊「加油必胜」的许宁宁说:“你当初是怎么打四师兄的,再使出来。”
许宁宁:??你不是很强吗大哥?
当初打四师兄的时候,是系统作弊,把灵力灌输到她的灵池里,眼下她唤了好几声,胆小的系统装死地躲了起来。
慌乱之时,身后的萧厌衍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许宁宁的额头,一股灵力霸道地冲入她的灵池。
他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她心领神会,五指张开,左右手大拇指食指相触,飞出去一个攻击结印。
虽然手抖得厉害,冷汗也湿透了后背,但结印似乎很管用,暂时挡住了水蛭的攻击。
黑发上紫色的缎带如同飞在江面上的蝴蝶,拼命的拍打着翅膀,带来更大的旋风。
萧厌衍似乎已经没了力气,他收了骨戒,脸色肃然,在身后专心指导许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