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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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课间,姜灵又拿着题目问江酌,这次她换了一科,是化学,上次那道物理题确实太基础。
江酌破天荒给她讲起来了。
不是像昨天“把公式带进去就好了”那样的敷衍,是真的很认真拿笔带着她算了一遍。
姜灵单手支着脑袋,隔一会儿就轻点一下头。
她根本没注意听江酌在讲什么。
姜灵睫毛微抬,目光在江酌脸上流转。
他真的变了好多,要不是凭着名字,她恐怕都认不出他。
她看着他一头乌黑的短发,额前的碎发没被打理过略显凌乱,睫毛浓而密,低垂着,不时颤动一下。
姜灵又一路把眼神滑到他挺直的鼻梁上,以及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黑框眼镜。
她皱了一下眉,好丑的眼镜。
不过他还是挺白的,和小时候一样。
原来这就是长大了点儿的江酌啊。
姜灵在心里感叹。
她依旧认为他很好看,就是整个人有些消沉。
焉头巴脑的。
虽然,她大概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关于他的腿。
这么多年,姜灵还是在网上和他聊天中才得知他腿受伤的事,具体原因他没说,她也不好多过问。
真正见面的那一刻,姜灵才知道,原来这么严重。
是会影响一辈子的程度。
但她没觉得江酌因此变难看了。
她只是心疼,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呢?
以前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江酌总感觉姜灵的眼光不在题目上,而是在他的脸上乱爬。他伸手假装挠了下脸,难道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在心里叹气,因为昨天很果断地教了孙温怡,他总有些愧疚感,一方面又是怕姜灵察觉到什么,所以今天没拒绝她的提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讲得好不好。
姜灵盯着他的身子,中间好像有个透明屏障让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从桌缝延展两边,他的脑袋偏都不偏一下,严格地做到了“不越线”。
讲题怎么说也要靠过来点吧。
又不是小学生还要遵守三八线吗?
那听题的人靠过去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江酌觉得姜灵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香,稍微一抬眼就看见她粉润的脸颊。
意识到太近了,他自觉往旁边挪。
姜灵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前移。
俩人僵持不下,江酌退无可退。
他眼神有点委屈,看着姜灵什么表情也没有,应该也不是有意的才对。
是凳子太滑了吗?
姜灵在心底偷笑,终于往后退了一点,饶过他。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坦率了?
她想,不过也挺可爱。
魏青天拍了下孙温怡的肩头。
“干嘛?”她没好气,身子却往后靠了点儿。
他压低声音,眼神停留在姜灵一桌,“瞧,他俩相处的还挺好的。”
孙温怡顺势望去,“确实。”
“诶,听说你和那个叫什么……江酌,以前是一个中学?”
“是啊,”孙温怡看他,眼睛亮亮的,“怎么了,你吃醋了?”
“啧,说正经的呢,”魏青天踢了下她的凳腿,“看他一个人都不说话的,你俩老同学,你也不带他玩玩儿。”
“我和他又不熟,”孙温怡撇撇嘴,又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就你爱管闲事。”
第4章 你以后不会一个人
星期五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体育课一周有两节,一节在周二,上午第三节 课。
一节在周五,下午最后一节。
上完一天课的二班学子一个个怨声载道地来到田径场,在太阳的炙烤下,无精打采地排好队形。
自动报数完毕,全班49人,实到45人。
三个来例假的,肚子疼得不行,申请留在班级。
还有一个就是江酌。
他坐在和班级队伍呈对角线的那几级台阶上,距离稍远。
台阶后栽着一棵大榕树,夏天枝繁叶茂,像一把撑在头顶的大伞,是最佳的遮阴场所。
入了秋,台阶不免掉落了好几片枯叶。
江酌拂去落叶,坐在树荫下,望着不远处的班级,学生一列接一列绕着操场跑,慢跑两圈后,又规规矩矩站成了一个小方队,紧接着互相散开,跟着体委做拉伸操……
仔细想想,他已经有两年没上过体育课了。
初二开始他还会和大部队一起做做操,没两周老师干脆让他连操都不要做了,他就默默坐在旁边休息。
这一休息就是两年。
体考还是江寓林带着他去打了张证明,才无惊无险地通过。
到了高中,他还是坐在一旁看大伙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