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语气仍是柔柔的,却莫名的让谢年年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低着头看不见俩人的动作,但蓦地感受到有人在打量她,并且目光停留了很久。
叠影不动声色地往谢年年身前一挡,遮住了那人的窥探:“师叔若无事,我就先告辞了。”
“嗯。”她的尾音拖得很长,似乎还带着笑意。
叠影领着人匆匆而去,走出老远才终于看不见那抹烛火。
谢年年也松了口气,分明是寻常的对话,但她总觉得刚才的空气有些剑拔弩张,而自己身前的小孩,更是四肢动作都僵硬得不行。
“刚才那人是?”谢年年有些好奇。
叠影瘪嘴,很明显的表现出对那人的不喜:“天枢司武部司业,顾尘。也是我师父的亲师姐。”
这名字一出,谢年年脑子的警钟嗡的响个不停。原著中的情节霎时浮现在脑海中——顾尘此人唯利是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善于伪装,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
她是谢年年最避之不及的存在,却未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撞见。
“她一直都是武部司业吗?”
叠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谢年年会这么问,但她还是乖乖回答:“是,但我师父外出做任务的时候,她会代领司长之职。”
当时与迟倾相见匆忙,还没来得及细想,迟倾为何会成为天枢司司长。
现在谢年年倒是想明白了,原书中的顾尘,一直被称为代司长,直到全书接近尾声都未曾转正。
关于她的身份,书下曾有个评论——以顾尘的心机,怕不是把原来的司长陷害至死,才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维护顾尘的粉丝与这个读者掐了好几楼,让谢年年印象深刻。
现在看来,那读者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迟倾为何会在宣州遇伏,为何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倘若这是顾尘做局,那一切都有了答案。
而原书中的迟倾,很可能没能活着回来。否则书里时间线长达一年,怎么会没有她的身影。
迟倾知道顾尘的真面目吗?谢年年心急得不行,恨不得马上调头回去。
直至耳旁传来市集的喧闹声,她才意识到已经走出天枢司很远,都快到自己家门口了。
“就送到这里,我先告辞了。”叠影最终停留在巷口,几百米外就是谢年年租的四合院。
“等等。”谢年年叫住转身欲走的叠影:“回去告诉你师父,我生气了,一周内她不来找我,以后也别来了。”
叠影:???
送走了一脸懵逼的叠影,谢年年收拾收拾就准备睡觉。并且秉持着烦心事明天再想的原则,毫无障碍的睡着了。
丝毫不知道迟倾的书房内此时是怎样的低气压。
细软的白帕翻来覆去地试过亘古的刀锋,光可鉴人的刀身上映照出迟倾有些阴沉的脸色。
叠影又开始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回来后,她结结巴巴地说出谢年年的带话时,迟倾还只是眼神有些恍惚。
但自从听见她说路上遇见了顾尘,她师父已经坐那擦了半个时辰的刀了。
“去,把白厌叫来。”
亘古归刀入鞘,迟倾抬头,眼神同刀刃一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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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日上三竿,谢年年抱着被子滚了几圈,还是不想起床。
这种时候她也懒得去打理店铺,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去会会迟倾。她就不信,这人还真敢不理自己。
她懒懒散散地梳洗打扮,凑到黄历前一看,才发现已近中秋。依她往常的做法,哪怕是只有自己一人也是要过节的。更何况今年不一定只有自己。
天枢司势力庞大,只要自己不出京城,总能被迟倾找到。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出门,品悦来楼的茶,赏明月居的舞,还吃了据说是京城第一锅的羊肉涮锅。
看得跟在她身后的白厌直呼会享受。
“看见了吗。”白厌蹲在离谢年年不远的墙上,对身旁的十九说:“这才是生活。跟着迟倾是没有前途的,不如我们去老板娘手底下打杂吧。她做饭好吃啊!”
十九抽了抽嘴角,不做评论。
身姿轻盈又娇俏的姑娘像一只雀儿,从凤京西街晃到南门,街市里来回转悠,看啥都很稀奇。谢年年不仅看,还买了不少材料,准备回家做月饼。
美好一天的心情,却在傍晚的巷子里,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眼前人皮笑肉不笑的,并且长得分外眼熟:“谢姑娘,许久未见了,我家大公子想请你去品茶叙旧。”
作者有话要说:
司业:国子监官职,蠢作者想不出来了,借用一下。
有的人嘴上让别人再想想,实际上自己越想越后悔,一听有人觊觎谢年年,毛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