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没力气端碗,有力气回家?”
“现在想回家了?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你直接回来啊,怎么,怕我生气?”
“”
鬼话被识破,迟倾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冷静地低头,把勺子里的粥喝完了。
但最后谢年年还是没舍得让迟倾自己吃,一口一口地喂了大半碗,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
谢年年停下手底下的动作,想去开门,她刚放下碗,就看见迟倾微微偏头,似是不解。
“不用吃完吗?”
“不是,有人敲门。”
谢年年刚解释完,自己也是一楞,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迟倾,你的耳鸣还没有好?”
长久的沉默告诉了谢年年答案。
她还想再问点什么,但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让她只能先去开门。
谢年年探头,正好见白厌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看到谢年年似是松了口气。
“老板娘你在啊,我还以为迟倾晕死在里面了。”
他溜达进去,见迟倾坐在榻上:“你清醒了?陛下催折子催得紧,你写完我好送过去。”
“还有啊,那枚火矢的来处”
白厌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边说边拿出厚厚的文书,准备一本一本念给她听。
好心的谢年年叫住白厌:“你先等等。”
他不理解,还试图劝谢年年别太担心:“我知道你心疼她,但例行汇报还是得要的,她也不用动,听着就行。”
白厌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始读呢,先扫了眼迟倾。
迟倾正冷漠地盯着他,眉眼间还有些不耐烦。这表情白厌可太熟悉,昨晚回来她就这样,满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怪不得,他先前说什么这人都没反应。
“她耳鸣还没好,要不要再请医生来看看?”
谢年年有些担忧,她端起没吃完的红枣粥,发现已经凉了,就问迟倾:“粥有些凉,你吃饱了吗?”
这下迟倾有反应了,她的目光挪回谢年年身上,乖乖回答:“吃饱了。”
白厌:
跑了一整晚,上午又忙得晕头转向,他午饭都只吃了三碗,下午只睡了半个时辰,就又得爬起来处理各种事务,还摊上这样双标的上峰。
此刻白厌心态终于崩了,开始口不择言:“这祖宗就只听的你话,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老板娘你赶紧把她领回去,放这也没什么用。”
谢年年无奈地推了推身边人,低声劝:“你好歹听白厌说,别让人白跑一趟。”
迟倾这才冷静下令:“所有的事项我已报与陛下知晓,后续的处理也下达各部。我养病期间,司长一职暂由顾尘代领。”
“你也回去休息,影部交给十九,在我回来前不必再管。”
“得嘞。”
一听见休息,扶额哭丧着脸的白厌立刻就正常了。他抱起文书,掉头就走,丝毫没有留恋。
“吱呀”一声,门又合上了,谢年年觉得自己的衣袖好像被人扯了一下。
谢年年一低头,刚才还成熟冷静的迟大人现下垂着眼帘,扯她衣服,看起来可怜得很。
“事情处理完了,你能领我回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
第57章 第 57 章
看这人换脸比翻书还要快,谢年年无可奈何。
“好歹是大事,能听我说话,怎么就不能听别的?”
“不想听,太吵。”迟倾皱起了眉,开始耍小性子:“重要的事我都提前做完了,所以现在天枢司可以不需要我。”
“年年,别把我丢在这里。”
谢年年:“”
迟倾以前也撒娇。
但她朝自己撒娇时都带着点调侃,抱着逗弄自己的心思。哪怕柔弱地倚在谢年年怀里,也看得出她是在伪装。
而不是现在这样,苍白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略微皱起的眉头如怨如慕,不想被谢年年丢下又怕惹她生气,只能小心翼翼地问。
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在告诉谢年年,她没有安全感。
是因为一觉起来耳鸣还没好吗?听力有损,对于迟倾这样的人来说,可以是致命的。
谢年年霎时心疼得不行,很想把这人拥进怀里轻声安慰,但又顾忌她的伤,只好坐下来反握住她的手。
“那我们回去,我找把轮椅来。”
迟倾眼神开始游移:“不想”
她话没说完,但谢年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面子不想坐轮椅?”谢年年把迟倾的手捂暖了放进被窝里,那点心疼散了个干净。
她冷笑一声:“你这身子还想走回去?要么坐轮椅,要么今晚就睡这儿,伤好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