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他忽然轻笑一声。
“师尊,你……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尊么?”我试探着问。
谢墨云笑了,他笑得眉眼舒朗,如沐春风,也让我心醉神驰,果然美人一笑,倾国倾城。“你说呢?”他笑道,似乎心情异常愉悦。
我也笑了笑,说:“你的伤都好了?”
谢墨云笑得更开怀:“嗯,多亏你的灵丹妙药。”
这条路我并不熟,且惊鸿峰向来是谢墨云一人独居,山路砖石难免有脱离损毁,崎岖难行。
我索性踩着谢墨云的脚印前进,以免踏空。
我猜想盛逍有可能就是根据原小说的这个谢墨云而造出来的身份,他又有着很厉害的精神暗示,所以才会让天元宗的这些人对他的身份毫不怀疑。
思索间,我和他已经登上了峰顶绝壁。
山顶,蓬松雪白的云丛间露出了一角弯月,众星列宿,却都难掩荧荧月华。
谢墨云转过头,目光幽深地看着我:“月色很美,是吧?”
“月色很美”是来自夏目漱石的一句名言,意思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月色才是最美的,也是隐晦地表达“我爱你”的方式。我的脸颊微烫,但我可不敢擅自揣度他的意思,毕竟如果我理解错误,不就闹了个大花脸了吗?以谢墨云的性子来说,他会是这样随意的表达自己心迹的人吗?我很怀疑。
我收敛了烦乱的心绪,淡淡地问:“师尊,我们可是来赏月的?”
谢墨云闻言,抬起手,手掌向月亮方向摊开,不多时,一段淡银色的月华便凝固在了他的掌心,竟是一把钥匙的形状。
他微微笑答:“不,我们回家。”
我眼前一晃,天地突变。
原本郁郁葱葱的山顶乍然平阔,一片古朴清幽的殿宇楼阁绵延铺开,四周花树皆茂,一面如镜般的平湖如同一条翡翠腰带,环绕殿宇,把殿宇围作了一个湖心岛的模样。
唯有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我初来乍到,自然要先弄清楚这里的规矩才是。
于是,我彬彬有礼地拱手:“师尊,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谢墨云转过身,手掌一握,那把银色软剑已经自他腰间抽出,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华,“拔剑。”他温和地命令道。
我微微一愣。
“拔出你刚得到的那把寒光剑,五十招内战胜我。不要遮掩自己的修为,放心,我设了结界,没有人会察觉到。”谢墨云又把背上的竹篓取下来,说道。
他右手持剑,左手背于身后,注视着我。
竹篓里一只小小的青蛇钻出了竹篓,扬起脖子,好奇地朝着这边观望。
我知道这是入门必经的试炼,也没多想,脱去外袍,拔出了那把寒光剑。
水剑无形,直指地面时,有一截垂柳落在地面,咕咕流动,却不沾湿地面分毫。
软剑先发,细微的嗡鸣声分拨开空气,直奔面门,我一指平抹剑身,横剑弹压下来袭的剑尖,再以腕力反挑拨开,避其锋芒,直取中路!
然而软剑如有生命,被拨开后即刻回弹,而谢墨云单手使剑,侧身避芒,躲过一击,剑出如鞭,一道银丝细光翩然而过,将我的肩衣削下了一片。
先前我拔出石中古剑时,神族先祖教授的剑法心决我也只是听过一遍,还没有开始学习,因此两人招式往来,均是天元宗剑术中最常见的快剑路数。
剑势如疾雨,二人之间银光交错闪烁,三十招转眼方过,我渐渐燃起剑意,取准空档,斟酌好腕上气力,侧挑而去!
谢墨云擅使软剑,剑势着实诡谲飘忽,难以预测,但若是正面对剑,他怕是不成。
我计算精确,我保证,自己这一剑,论角度,论剑势,谢墨云绝对挡不下来。
熟料,谢墨云根本未去阻挡。
他挥手扬剑,软剑卷落于寒光剑身之上,在寒光剑刃上缠绕数圈,竟是一举锁死了寒光剑身!
我怔然之间,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见谢墨云放开右手,换用左手,一把握住仍浮与空中的寒光剑柄,瞬步绕至我身后。
软剑被拉伸至弓状,薄细的剑刃缠上了我的颈部。
我……竟是败了!
即便有前世剑术,再佐以千年剑意的我,对敌经验还是不足。
我眨了眨眼,诚心道:“师尊剑术一流,徒儿自愧不如。”
谢墨云微微一笑,转手收剑。
软剑如同软尺,从寒光剑上窸窸窣窣地卷离,弹开时,剑刃不慎扫过了旁边一篷开得正盛的夜来香,琼花顿时翻飞如舞。而他将软剑重归腰间的剑鞘,手中轻晃,那把鲤鱼伞伞面一抖,正好挡下了纷飞而落的粉白花雨。
我的心中一颤,眼前又浮现出了那遗忘许久的记忆------那站在缤纷飞扬之中的桃花花瓣雨下,骑着一匹白马的玄衣青年,那是我心中最美的景色。如今,眼前的人换了一袭白衫,却依然是倾国之姿,精致容颜,让人移不开半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