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下面有墓,”久时构理了下被弄乱的头发,“是三千年前的墓,规模大小不清楚,但一定有。”
王也清摸上久时构的脑门,“你真没喝多?”
久时构拿下她的手,“我没喝酒。”
王也清:“你凭什么断定下面有墓?”
久时构翻开手机,立刻上网搜了几个关键词:“你看,‘召伯’,西周时期人物,采邑于召,召地就是今天的江川,他死后被人葬在一棵棠梨树下,粗略估计,景区里的那棵棠梨树,树龄差不多就是三千年,是不是刚好能对得上?”
王也清:“这是你想砍树的原因?你真要盗墓?”
久时构:“……不是,我单纯想砍树。”
王也清靠回椅子上,似乎松了口气:“我不管你说的墓是不是真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这下面有墓,相关部门也不会让考古队去砍棠梨树的,可能会采取别的措施。”
“为什么?”久时构不解,更多是不忿,“云雾茶园下面有墓,你们可以挖了茶园,为什么棠梨树下有墓,你们就不能挖了棠梨树?”
王也清:“因为棠梨树本身就是一个文物,我们不可能为了发掘一个文物而去破坏另一个文物?”
久时构:“甘棠算什么文物,它活着,就有更多的人要因此而死。”
王也清听得莫名其妙,“根据呢?”
久时构调出手机里的一段视频,是他晚上那会儿用眼镜中间的针孔摄像头偷录的,“这是棠梨树开口说话的视频,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就是棠梨树是一棵妖树,它的存在会让更多的人离奇失踪,然后死亡。”
王也清直到看完整个视频,眼里的怀疑还是没消失:“你没办法证明这个声音不是你后期配的,而且我并没有看到树干上冒出一张嘴。”
久时构:“所以我没有报警,警察一定也会像你这么想。”
王也清:“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久时构:“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那天跟我说,你说我喜欢上了一堆白骨,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就是喜欢他,现在你们要去挖他的墓,我想请你帮忙,可不可以在考古队里给我找个职务?下墓那天,我想在现场。”
这话听起来太荒谬了,王也清说:“你是考古队的资助方,如果你想知道第一手资料,我们可以告诉你,可是如果你想下墓……你有相关资质吗?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你不小心破坏了文物,上面追究下来,可能会有一连串的人要遭殃,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我才会给你看这段视频,”久时构恳切道,“我还可以告诉你,新闻里每天报道的人口失踪,几乎都和棠梨树有关,很难让你相信吧?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们突然从世界上消失,我们以为他们走了、出事了,但其实他们被送到另一个时空,然后被棠梨树派出的使者屠杀、处决,所以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他们,可是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某一个地方等我们接他们回家。”
王也清不知被哪一句话触动,眼神突然动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说?”
久时构知道自己必须摊牌,“因为我去过,海难之后,我上了一座岛,那个岛上长了很多的桃树,每一棵桃树都是系统送上岛的一个人,他们要么被另一个人杀掉,要么被系统的处决者处决,我亲眼见过。”
“这是你海难后消失两个月的原因?”
“对。”
久时构坚定道:“我没有骗你。”
王也清一直按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碰到了鸣笛,车子爆发出尖锐的声音,空无一人的街道像乍然被惊醒似的,王也清连忙撤了手,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抖个不停。
久时构注意到了,“你怎么了?”
难道被吓到了?
倏然,王也清抓住久时构的手,“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久时构:“……为什么?”
对于突如其来的信任,他莫名有点局促。
王也清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恐,抓住久时构的手越来越用力,指甲都快刺进去了,“我见过,我见过,二十年前,我爸和我妈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我在车上等,他们出来的时候,车门一关上他们就消失了,我出去找人帮忙,没有人信我,那个地方调不到监控,我没有办法证明我说的话。他们都告诉我,是我爸妈不要我了,所以才扔下我走了,可是我知道,我就是看到他们从我面前消失了!”
“你爸爸不是王董……”
“他不是我亲爸,他是我叔叔,他怕我在学校被人笑没有爸妈,所以才对外说我是他女儿。”王也清激动得连眼泪流出来了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直没有人信我,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