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之中,这个能当她爷爷的花白胡子老头,昨日下朝后就去了一条花柳街,在琴馆里搂着花魁的笑容也是这般猥琐。
“卫大人”,朝花忍不了了,“我刚才看见那个侍卫了。”
卫祀礼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驸马的那个侍卫,高曙光,他没死。”
“怎,么,可能?!”卫大人惊叫一声。
朝花心想我还问你呢,“您,哦,不,御守大人是怎么查明尸体身份的?”
“那尸体上的衣物对的上,还有腰牌荷包锁匙一应俱全啊,再说,年龄和身形也对得上……”
朝花咽了口口水,“那有叫高某的家人去衙门里认尸吗?”
“那个,他家人半年前离开了京城,无亲无友。”
“那,大驸马家里有人去认尸吗?”
“丞相府的管家来了,看了尸体说没错啊。”
“只他一人?”
卫祀礼一听她这问话的口气,真急了,当夜事态紧急,他一听御守这么一报,大晚上脑子也没醒透,压根没想起来要先去复核,就赶着跑去呈报皇上了。
朝花看着他官帽下哗哗汗流成河,生出几分同情,“大人,要不您赶紧去找御守大人再对一对尸体的事,冷宫里的那群女官,我先帮您审审。”
“那不行,审讯宫中案犯必须要有掌禁司官员在场。”卫祀礼挺直了腰板,断然否决,“这是皇上定下的规矩。”
朝花无奈,“要不,卫大人你安排刘大人或者张大人和我一同审问,可好?”
卫祀礼转了转眼珠子,立刻在心中有了人选,“我去唤三思过来吧,公主稍候。”
张三思这个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从来都以事实说话,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公主,”卫老头忽然脚步一顿,“您当真看见高侍卫了?”
朝花严肃地点点头,卫大人擦了擦汗,转身健步如飞地跑了。
等着也无聊,她索性坐上了轿子,和知春先回去栖霞宫歇着,又找知春问了那几个关押女官的身份。
只是等得有些久,她开始担心霜叶会不会出事,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听见外面传来寒梅说话的声音。
“你疯了啊,居然带着人回宫里?”
“哎呀,我出手重了点,把人打晕了,不带回来,我送去哪里啊。”
另一个说话的正是霜叶,朝花跳了起来,一把推开门,就看见霜叶站在门外候着,身旁有一个扎着口的黑布口袋,大小尺寸刚好可以装下一个人。
“你把人扛回来了?”朝花愣住了,盯着霜叶上下左右仔细查看一番,“没受伤吧。”
霜叶低下头,面色窘迫,“可能有点伤。”
“啊?”
“他死活不愿意停下,我就丢出了一枚暗器,刺穿了他的脚踝……”
朝花放下一颗心,不是霜叶受伤就好。
脚边的黑布袋子忽然蠕动起来,朝花有些担心这人会不会在袋中被憋死,又因为她离得最近,干脆直接蹲了下来,一伸手解开了袋口,露出一个捆得像粽子的男人。
“公主?!”霜叶大惊,想要制止她靠近那人。
朝花倏地蹙紧眉头,那人紧闭双眼,面色灰白,嘴巴里严严实实地塞着布条,但分明见着一道鲜血顺着口角流了下来。
坏了,这人不是咬舌了吧!她心中一急,没时间思考,一把扯出了塞在那人口中的布条。
蓦然间,那人怒目圆睁,嘴唇翕动,从口中飞出一枚薄刃,直冲着朝花的命门刺来!
霜叶飞身扑了过来,但是晚了一步——
完了!朝花的瞳孔一缩,眼中映出一道淬着蓝光的金针迎面飞来,下意识把眼一闭,心中默念。
老天有眼,让她穿回去吧,可不能死在这里啊~~~~
“嚓——,啪——!”
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疼痛没有如预期而至,朝花半眯着眼睛,睁开一只,看见一只绣花鞋掉在了地上,鞋面上扎了一根蓝幽幽的针。
那鞋看着挺眼熟,朝花扭头看了寝殿的窗子一眼,窗户上多了一个大窟窿。
下一秒,她被霜叶抱住,护在怀中就地一滚,吃进了一嘴土。
“咳咳,霜叶我没事,你放开我。”
“公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着这人进宫,公主你处罚我吧。”
“霜叶!咳咳,你先放开我,你快要憋死我了。”她小脸通红,面露痛苦之色。
霜叶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实在有些难受。
寒梅在一旁呆呆地站着,似乎被这一番变故吓住了,听她说话,倏然从惊吓中转回神来,快步上前推开了霜叶,把公主扶了起来,目光不自觉地往黑色布袋方向一扫,慌不迭地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