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七岁时,宫中观天象的秘书监记录到女乱星骤然明亮,预示皇族子女之中有女祸之乱,动荡朝纲。雪国皇帝只生了七子,并无一女,就因萧琰男生女相,皇帝忧心其有颠|覆|雪国的命相,于是十二岁那年就被送来朝雾国作为质子,以表忠心……”
“萧琰今年多大了?”朝花用指关节轻轻敲着册子。
“啊?”霜叶一愣,“质子比公主大五岁,今年二十二了。”
十年了。朝花心想,换作是自己被亲生父母丢给外人,一呆就是十年,估计和爹妈也疏远了。
说什么心系故国,最大的可能还是寄人篱下,日子过得不太舒心。
可是看起来,萧琰好像也并不那么委屈。
早上在萧琰到她宫里来之前,朝花找身边的侍女打听过,宫里对此人的风评极佳,朝官说他是谦谦君子,净世青莲,与世无争,世家的公子们多愿意和他结交。
连皇上也对他的为人和文采也十分欣赏,暗中有擢拔之意。
只是萧琰一直说自己德不配位,婉拒了几次提拔的机会,最后只接受了做六公主的授课老师,还不要封号。
好一朵大白莲。朝花冷笑,如果在那个瞬间她看见的场景属实,这男人绝对两张面皮。
况且,此人对自己有杀心!
朝花打了个寒颤,摇摇头,出奇制胜没成功,改从长计议吧。
“对了,霜叶,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你一定会武功吧。”
霜叶作揖,“公主,您是从比武大会上把奴婢招进来的。”
“哦?”
霜叶羞赧地低下头,“奴婢是轻功组的冠军。”
朝花勾起手指,眼里星光熠熠,“我现在能学吗?”
“这个,公主您金枝玉叶,可能受不了练功的辛苦。”
“哦,怎么个苦法,你说说。”
“要每天吊着沙袋跑步,倒立,滚翻,跳跃……”
朝花连连摆手,罢了,做人何必为难自己。
想了想,又继续问,“你去调查了,萧琰在雪国真的没有牵挂?”
“是,虽说他生母柔妃还在宫里,但两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书信往来。”
“那你可查出,他在宫里有无亲信爪牙?”
“宫里?”霜叶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奇怪地看着她,“公主,您不是让我调查萧质子是不是可能放弃雪国世子的身份,留在朝雾国吗?”
“留在朝雾国?”
“是啊,公主您说了,如果萧质子愿意留在朝雾国,他又对我国忠心耿耿,那么您就可以和他缔结婚约,招他做驸马……”
噗——!
朝花把刚咽下的莲子露悉数喷了出来。
搞半天,原来是找人做他的婚前调查,五公主啊五公主,果然是一个胸无大志的花痴。
“咳咳,”半颗莲子正好堵在喉咙里,呛得她咳个不停,“不是,那个……”
门外守着知春和寒梅两人,被朝花接连不停的咳嗽声惊动,快步跨进殿来,一个给她抚背顺气,一个奉上清茶给她漱口。
捋了半天,朝花终于不咳了,小脸憋得像映日的荷花,“不是,我,我这么喜欢萧质子的吗?那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喜欢我?”
何潇潇虽然没什么恋爱经历,但就凭着今日两人说话这股子客套劲儿,萧琰连演都不屑演,摆明了对自己没意思。
三个丫鬟六目相对,知春斟酌再三,开口道,“公主,您可能忘了,您对萧质子他,是单相思,四公主,她,对萧质子也青眼有加……”
之前四公主公开对萧琰表达过爱慕之情,被他用牵挂母亲,期望有朝一日重回雪国的理由给婉拒了,当时可是宫女间最大的八卦。
不过朝雾国的女子主动求偶,早已蔚然成风,也不算什么稀奇。
“六公主虽然年幼,却也多次对萧质子……”知春没有继续往下说。
朝花乐了,萧琰居然这么抢手,一个两个三个公主都前仆后继。
“那我让你调查的目的是?”
“就是查明萧质子是不是真的对雪国有牵挂,还是纯粹为了拒绝四公主找的理由。”
瞎,这么折腾,只是为了折四公主的面子,醋味也过于上头了。
朝花长舒一口气,倏地又皱起了眉。
这萧琰放着朝雾国现成的驸马不做,居然口口声声想回雪国,继续做一个被冷落的世子?
就凭夜里她床前那张气焰冲天的脸,眼中危机四伏,出手的动作快如闪电,眼角要是抹点红,妖邪魔教全在掌握,眉心若是点上一星痣,中原江湖尽收眼底。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最后还是没对自己下手?她不禁摸了摸脖子。
“等等,雪国和我们的关系如何?”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如果两国即将开战,萧质子暗地里铺个大棋盘也是有可能的。杀了自己,引发宫廷内乱,回国后也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