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思摇头,衙役们追查了半个多月,皇宫内外和皇城内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头颅的下落。
“会不会不是一个凶手作案?”
张大人端起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大口,“自从第一案发生,梦尧宫的侍卫数量增了三倍,混进去一个人已经很难,若是多人……”
“也许,凶手是在宫里啊。”朝花喃喃自语。
张三思骇然,这个五公主,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第二十一章错综复杂
偏殿的院子里立着一个日晷,晷针的影子逐渐西移,越来越长。
张大人的小厮进来了两次,换掉了冷透的茶水,又斟上了新茶。
“张大人,您该下班了吧。”朝花揉了揉额角,晃了晃头。学校里一节课才四十五分钟,她都足足听了三节多课了,讲师应该已经熬枯了。
三驸马这个案子里有太多不明朗的信息,没有宫人在书房附近巡视,连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人可知。
书房里没查到机关暗室,房门还是虚掩着的,说明也不是密室杀人案。
张大人案台上堆着的卷宗,全都是细枝末叶的细节,但把枝叶拼在一起,连个树的全貌都看不出来。
二驸马好歹还是迷昏后才溺死在浴汤池里,三驸马用膳时还是清醒的,一个大活人被人捅了一剑也不叫唤。
叫唤?!一个火花瞬间在朝花的脑中亮起。
“张大人,那穿胸的剑伤,是从前胸刺入?”
张三思额头的皱纹陡然深邃,“正是。”
朝花看着他,空手比了一个刺入的动作,因为不懂用剑的要领,她还是拿花式击剑的姿势。
“前胸刺入,说明这个凶手持剑站在驸马面前,驸马却不叫喊,要不就是凶手动作太快,驸马来不及叫,要不,就是熟人,驸马没起戒心。
“敢问,在宫里,什么人可以佩剑行走?”
朝花的樱桃小口露出细细的白牙,笑得像个小狐狸。
张三思站在原地,满面肃然,“五公主好聪明,确实应该从这个方向查一查。”
说罢,他拉开官服下摆,恭敬地跪在地上,“下官想借公主的圣旨一用。”
朝花一愣,“怎么说?”
“这宫里除了带刀侍卫,只有皇亲国戚可以佩刀,下官无能,没有圣旨不敢去找他们问话。”
朝花嘴角抽搐着,灵光一现,“所以张大人根本早就想到了?是不是带刀的护卫侍从早就被您查了个遍?”
她还是习惯地对长辈用敬语,却不知她这份尊重和其他皇亲国戚都不同,令官员们十分受用。
张三思的肤色黝黑,也看不出红晕,夸张地咧开嘴,由衷地笑道,“不,不,这都是公主提醒老夫的,就麻烦公主届时和我一起去问询了,这样也省得下官再转述给公主听。”
朝花心底呵呵,所以得罪人的锅,得自己背了。
张大人捋着胡子,颜面间颇有得意之色,这个案子他借着朝花公主之力,怎么也会比那两位同僚跑得快一步了。
“公主何时有空?”
“这个,等张大人的消息。”
“甚好,甚好,我直接找霜叶那丫头给公主传话了。”
朝花眼波一转,抿嘴笑着,“霜叶是我的贴身女官,大人找她可要把握好分寸,不能耽误她正常当值。”
老张的脸这下是真的红了,他猜到朝花知道了自己和霜叶的过往,讪讪道,“那是,那是,不能耽误了那孩子正事。”
和张大人告辞后,朝花退出了内室,就看着刘大人半仰在躺椅上,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她出来,立刻直了身,和她隔空作揖。
小步轻快地跑到了刘大人面前,小脸熠熠生辉,刘大人迅速从椅子上起身对她行礼,被她赶紧免了。
“五公主谈得怎么样?”
“一般一般。”
“能和老张说这么久,公主已非凡人。”
朝花噗哧笑出了声,看来刘大人对这个同僚积怨颇深。
“对了刘大人,您前两日是不是找了萧公子问话?”
刘如海嘿嘿一笑,“五公主,您消息很灵通嘛。”几番接触下来,刘大人对她的印象好极了。
朝花赶紧澄清,“这是萧公子和我说的,可不是我偷听墙角。”
“哦,看来萧公子和公主关系挺好。”
倒不是刘大人八卦,四公主五公主心仪萧质子,算是宫里人尽皆知的新闻。这个朝代,翩翩君子佳人好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朝花的小脸啪嗒一下垮到了地上,搞什么,越描越黑?可听刘大人用这么调侃的调调,怎么的,难道萧琰被约谈竟然不是因为他身上有嫌疑?
刘大人看看朝花印堂中隐约透着黑气,理解跑了偏,慌忙端正颜色,解释道,“不是下官怀疑萧公子,主要是犯案那天,萧公子恰好在宫中,下官就是请他回忆一下,是不是见过可疑人物,出现在升平宫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