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几个侍女对她受伤的原因讳莫如深,还有提起刚死的驸马那古怪神色,她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这皇宫内,怕不是有古怪。
而且那两个体态装扮都和普通丫鬟不同的女官,似乎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明这个公主有没有隐藏信息。
找来找去,房里既无笔墨也没有文书,绫罗绸缎倒是占了大半的衣橱,挂着几袭宫装罗裙,标准皇家女儿的香闺。
何潇潇累得喘气不止,最后的希望指着床边一个黄花梨官皮大箱。
拨开锁扣,掀起箱盖,里面装着一些小件的珠宝玉器,也许是皇上赏赐的,特意收在这里。扒拉开这些玩意儿,终于给她抓出一卷看起来有些日子的画轴,那卷轴应该反复被人抚摸过,都快包出浆了。
展开一看,上面是一个白衣女子的画像,手持一把白色折扇,目视远方。
面如凝脂,眉若远山,眼似点漆,眉目纤妍,濯濯如春月柳,乌发如云,衣袂飘飘……
所谓绝色,大概就是这个程度了,何潇潇自叹不如。
但是公主的房间里,为何藏着一个美女图?心头悚然一惊,莫非,她是个弯的?!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唤门声,“公主,您怎么把殿门关上了?” 听声音是知春。
何潇潇迅速卷起画轴,清理了一番她翻找的痕迹,整理了鬓发,淡定地走到门边,拉下门闩。
“什么事?”
“您平日里不是要洗浴后才能入睡吗?前几日您昏迷,都是奴婢们帮您擦拭身体,这不是想着,您可能想沐浴更衣,就过来问一问……”
知春手中提着一个点心笼,“您会不会腹中有些饥饿,太医说您不能吃油腻的,寒梅就让小厨房做了几件点心。”
朝花公主嘴角微动,打量了她一眼,“好啊,我正好饿了,先吃,你陪我聊会儿天呗,让别的丫头准备沐浴。”
“嗯,甚好,就在公主的房里沐浴吧,不去浴汤池了。”知春抿紧了唇。
何潇潇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她觉得知春提到汤池的时候有些紧张。
一转身,“我饿了,先吃东西吧。”
知春低头,跟着她走进房内,在桌案上布了几件小碟,朝花一脸欣喜地把虾饺和百花烧卖挑出来先吃了,喝了几口白粥,配着酱瓜吃了,然后饱足地摸了摸肚子。
她不说话倒不是因为食不言寝不语,每夹起一箸,知春就在暗中悄悄观察,这个才有些棘手。
穿越文里有一个经常被何潇潇吐槽的点,一缕幽魂晃悠悠地来到新朝代,怎么她们就能迅速推胎换骨,让旁人看不出来。
何潇潇当下就有了打算,将失忆假装到底。
“知春。”
“是,公主。”
“我忘了,你什么时候进宫的?”
“公主您忘记了?知春自小入宫,和公主一起长大。”
何潇潇唔了一声,“那你一定十分熟悉我。”
知春躬下身,“公主谬赞了。”
“那你说我在宫里开不开心啊?”
知春微微变色,“公主您这是?”
“说说,我有些忘记了。”
“奴婢岂敢妄论主上。”
“这里就我们两个,你陪我一起长大,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
何潇潇顿时了然,“我肯定过得不是很开心,否则你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贵为天女,还过得不称心,数来数去应该就是那么几件事。
知春又要跪,被她拦了下来,“我醒来这么久,我父皇母后都没过来看我,大概我就知道……”
知春一怔,眉心的红痣跳动,“公主,您连前皇后孙娘娘……都想不起来了?”
一听“前”字,朝花的心一沉,“前皇后,我娘难道不在人世了?”
皇宫里最怕的就是孤儿寡母,山无陵江水竭,宫里明争暗斗的事是家常便饭,背后没有靠山,就算是皇子公主,也只能炮灰的命。
知春的脸上带着哀伤,“公主您真的忘记了?孙娘娘,娘娘她被奸人用毒药所害。”
这故事说起来并不长。
十年前,小朝花还没到七岁,在一个夏夜,孙皇后给皇上端去了亲手做的八宝羹。羹粥过于热气腾腾,皇上当即没喝,孙皇后就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吹了吹,又吹了吹,舀起一勺放在嘴里试了试温度,谁料到就一口,她便归了西。
“你们这里,没有试吃的太监?”朝花愕然。
“太监?”知春疑惑道,“那是什么?”
“就是宦官。”
“宦官又是什么?”
“就是……”朝花无奈,在自己的某个部位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没了命根子的侍卫,宫里专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