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挑了挑眉,他的身材颀长,朝花的头顶只到他胸前,从他的视角看下去,微风轻拂,冠帽下飞出的额发轻掠,圆圆的眼睛里像藏着小兽。
传闻皇上近日因为朝花公主大献孝心,在群臣的面前多次盛赞,果然和之前相比长进了不少。
“暂时没别的安排。”
“那萧先生陪我走走可好?”
“可是萧某要出宫了。”
“正好,我也要出宫。”
“公主想去哪里?”
“掌禁司。”
萧琰笑得风华绝世,却拒绝了,“公主以前好像很少出宫,萧某怕保护不了公主,担不了这么大责任,公主要不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笑容宛如春风拂面,霜叶和寒梅羞红了脸,慌忙低头掩饰。
“哦?”朝花扬起眉梢,不为美人所动,“我想着,去那里问问宫里的几桩案子,看能不能查出凶手,别污了我们姐妹的名节。”
“什么?”萧琰一怔。
“宫里到处都在传我们姐妹克夫,这可不利于我招驸马啊。”
这番没羞没臊的话,偏偏配上软萌可爱的小脸,让人恨地打不下去巴掌。
寒梅听见差一点给她跪下了,公主啊公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眼前明媚的少女脸色微绯,清澈的眼眸里烟花绽放,萧琰微微低下头,目光在朝花的脸上像蜻蜓点水般掠过,“公主说笑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清者自清,无须自证。”
朝花眯起眼睛,眼神在他身上巡视着,心里冷笑,要不是第一眼就见到了他真正的嘴脸,自己现在应该和其他人一样,陷进这个男人营造出的圣母光环里。
心里想着,萧琰啊萧琰,你再怎么装,也没料到会被我一眼识破吧。
面前的美男子在她的目光中沉默不语,场子冷了起来,她立刻见好就收,“好吧,那我也不为难萧先生,朝花就此别过。”
说到底还是觉得全程盯人的计划不太可行,外人看起来,堂堂五公主活脱一个花痴不说,要是再被人传到四公主和六公主的耳朵里,平白无故就给自己树了敌,这笔生意不划算。
萧琰收起折扇,态度恭敬地对着朝花拱手作了个揖,毫无留恋之意,就告辞了。
他的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后背精练的线条如墨笔勾勒的远山。朝花看着他的背影,皱起眉,起初推自己会断萧琰是凶手,七八分都是靠臆断,直接的线索只有一条,就是他夜闯自己的闺房,意图行刺,看起来武功还不低。
可是杀人需要动机。看他在宫里一副悠然闲适的样子,皇上也没有派人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加上正值青春的四公主青睐于他,他赔上大好生活,难道是为了引发朝雾国动荡吗?
莫非他在内心深处对朝雾皇族充满仇恨,杀皇储杀驸马都是为了泄愤?
轰隆隆隆——!天雷滚滚。朝花脑中电闪雷鸣划过一道闪电,萧琰不会是皇上的私生子吧!
萧琰走出几步,鼻子发痒,掩着面连打了几个喷嚏,身形踉跄了几步。
“公主,您真的要去掌禁司?”霜叶小心翼翼地问,出宫是要提前申请腰牌的,而且去掌禁司的路上沿途要经过几条街巷,这是朝花公主第一次出宫,她这个贴身护卫马虎不得。
朝花摇头,刚才她也就是诈一诈萧琰,眼下自己的处境,冒失出宫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她的初步计划是稳住五公主在宫里的基本盘,皇上对她的关注才见起色,也好让暗中那些不安好心的人不能轻举妄动。
这几日她闲在屋子里,没事就给皇上写写家书,今天说天空好蓝想起父爱恩重如山,明天说小池里的锦鲤游得欢快预示皇上万寿无疆……
一路的马屁淋漓尽致,拍得皇上通体顺畅,这几天每天都嘱咐御厨给她加餐,吃的朝花小脸圆润了不少。
她还安排霜叶在宫里盯着萧琰的动向,发觉他最近进宫的次数锐减,也不知道是六公主身体小恙,还是他有其他的安排。
但即便萧琰这个危险表面上离她很远,还是不能放下心来,那把沾染着不知名血迹的匕首不翼而飞,本身就说明萧琰根本无惧宫里的守卫,再或者,就是他在宫里有暗桩。
思前想后,朝花决定还是要先把二驸马的案子搞清楚,把自己彻底从这个案子里洗清。
她想了解具体的案情,知春她们都不知道细节,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掌禁司负责此案的刘大人唤来宫里询问案情。
思索至此,远处匆匆跑来一个婀娜的茜色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知春。
只见知春跑得满脸通红,“公主,您怎么也不和奴婢说一声就往宫外走?”
她一脸无辜,“我没往宫外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