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男人狡辩?”朝花故意跟着她的话继续诱导她说下去。
直觉告诉她,四公主很可能目击了凶杀现场,虽然她声称自己中了迷香昏迷,但如果是因为她不想指证凶手呢?
第一案中,长公主间接算是个从犯,但是人已经疯癫,无法作证。第二案难不成也和三公主本尊脱不了干系?
又譬如说,她实际上是目睹了自己的夫君和某个女人在书房里颠鸾倒凤,一时复仇心切,又被自己妹妹目击了现场。
四公主冷笑出声,“狡辩?那个贱男人才没有狡辩,他倒是理直气壮得很!居然还敢威胁我,说我如果敢告诉姐姐,他就……”
话语戛然而止,她紧紧地攥住椅子的扶手,克制了自己说出口的冲动,阴霾顿时布满了面孔。
朝花遗憾地叹了口气,但现在她知道了,三驸马和朝星公主所说的应该是关于她自己的事。
而且应该威胁起了作用,导致她到现在还缄口不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沉默中慢慢流逝,朝星公主的眼睛宛如冰冷的琉璃,毫无温度。
朝花站了起来,“姐姐,你要是不能再把当日的情况据实相告,妹妹只能送你去天牢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萧琰不会在那里等你,我会把他放出来。”
这话成功地激怒了四公主,她死死地盯着朝花,“你真以为你想如何就能如何?”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朝花镇定了情绪,她知道眼下不能再激化和四公主的矛盾,但有些话她放在心里久了,不吐不快。
“四公主,我知道你我贵为公主,别人总会特别对待。我宫里的丫鬟死了,掌禁司无暇调查,全心铺在三个驸马的案子上。
“而那几桩案子的症结,都是因为我们这些身份特殊的人,不愿意配合调查。
“我只想问你,你我的命,真的比一个丫鬟要重要吗?
“大家都是父母的女儿,兄弟姐妹的至亲,她们死了,家人甚至连追问凶手是谁的资格都没有。
“只不过因为,我们这些人的命比较高贵。
“这样对吗?四公主?四皇储!”她说得认真,很难不让人动容。
这些话,朝星公主从未听别人这样说过,她又想起当日在上书房的学堂里,萧琰看向朝花的目光,里面除了有钦佩,还有,她深深厌恶的那种爱慕。
心头一把无名火腾地升了起来,“你这个贱蹄子凭什么这样说,我们生在皇家,理应高人一等!”
“真的吗?”朝花冷笑着。
四公主被她这个反应惊呆了,脸上刷地煞白,又想起了那块被她藏起的金牌。
“你……”朝星公主的声音颤抖起来,“你是不是偷偷去找了大都督?”
她暗中托人打听过,大都督在得知三驸马被谋害后不久,就从边境驻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朝花不知可否地哼了一声,不作回答。她这个反应看在朝星的眼中,反而坐实了她的猜测。
她最害怕的事,就这么被老五发现了?!
“你,你,你厉害!”四公主颓废地瘫倒在坐椅里,大脑已经转不过来,口中胡言乱语起来,“你想怎么办,告诉皇上,把我母后处死?呵呵,我都忘记我母后死了,她淹死了,对,她在我面前淹死了,我记得那一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因为她背叛了皇上,才自己跳湖?
“不,她不是自己投的湖,不是,我看见了,我看见……”
朝星公主痛苦地抱着头,弓起后背,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
“我不是公主又怎么样,我不和你抢皇位不是好事吗,我只要萧琰,我和他远走高飞就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连萧琰也要抢走!!
“为什么!!!!”
这番连珠炮终于把朝花炸傻了,如果没听错的话,四公主这是把自己的底牌给爆了?说了什么,说她不是公主?
她堂堂四公主怎么能不是公主?!
眼看四公主满脸涨得通红,瞳孔也开始涣散,她赶紧喊来了宫人,连着在庭院中等候的张大人也被动静惊动了,飞速赶了过来。
一进内殿,就看见四公主满地打滚,面目狰狞,发了颠病,“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
说罢朝星猛地跳起来,满屋子找武器,眼风一扫,居然冲着桌上的尚方宝剑跑了过去。
朝花尖叫一声,三步两步跳出门槛之外,扯起张大人的衣袖,一口气跑到花园中的长廊之上,边喘气边说,“老张,我们快走。”
哐当一声,尚方宝剑带着剑风,朝着这边砸了过来。朝花心中感慨一句好臂力!脚下像开了风火轮,抓着张三思瞬间就跑出了花园,冲到了柔嘉宫的大门口,又飞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