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皇后怒斥道,正坐在皇上的龙椅旁,娉婷妩媚,自带雍容之气。
她捋了捋垂在脸上的头发,撑起身子,挤出个笑容,“早啊,女儿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上一见是朝花,赶紧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把她扶起,一旁的皇后冷眼旁观,哼了一声,起身,把手搭在女官的手上。
“那臣妾就告辞了,皇上也记得要去看看夕儿,她尚未完全康复。”
离开之前皇后娘娘又对着圣上行了个端正的大礼,掩口说道,“朝花公主见着皇上都不记得行礼,看来之前在我宫中对我不敬,却是我高看了自己。”
这阴阳怪气的话里意有所指,朝花就当听不见,送走了皇后娘娘,她咬了咬牙,直接问道,“皇上,我刚才在门口偷听来着,您说要杀人,您要杀谁?”
皇后出面求旨,要杀的人一定非同小可,她有个不好的预感,千万不要是天牢里的那位。
“朝花”,皇上缓和了口气,印堂还有些发黑,“昨日暴雨,有没有吓坏你?”
“呃?还好。”
“那就好,你小时候最怕打雷,因为你母后死的那天也是个雨天。”
朝花闭上嘴巴,静静地看着皇上,为什么忽然和她话家常?难道自己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那时候你才七岁,哭着喊着,说老天是个坏人,带走了你母后。”
朝花抽抽嘴角,“皇上,那时候我还小,童言无忌。”
皇上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朕就问你,怎么样你会开心起来?你就和朕说,让萧琰进宫陪你一起玩。“呃?朝花傻了眼,算算时间,十年前萧琰刚来朝雾国,原来那时遇上了朝花公主的母后被毒害。
“朕当时犹豫,萧琰身上的确有祸星之兆,雪国送他过来的时候,虽然没提,朕却是知道了,送了一份国书给到雪国,让他们可以把萧琰带回去,你知道他们说什么?”
“说什么?”朝花陡然紧张,这么看起来,萧琰原本可以不留在朝雾国,一早就打道回府。
皇上淡然一笑,仿佛看穿了世间万物,“他们十分紧张,说萧琰是他们的诚意,既然送出了,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如果朕觉得他不好,杀了就是。”
杀了就是。
朝花全身冰凉,忍不住轻轻抖了起来。
被家人遗弃,不亚于万箭穿心。她嘴里发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萧琰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还会说要回到雪国?那里并没有等待他归来的家人,也许在他进入国境的那一刻,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皇上不紧不慢地说下去,“朕那时候也没想好,不过萧琰刚到,你母后就遇害了,当时也是天降异象,国师和丞相都劝我找个借口,把这孩子悄悄杀了。”
听到这里,朝花浑身一凛,抬眼看着皇上。
“那时候就是因为你哭闹,朕心软了,把他留了下来,在宫里陪你读书,当你的玩伴。
“可是没过多久,朝星就不乐意了,她从小处处都要压你一头,直到你母后亡故了,她待你才好了一些,但那时你二人经常因为萧琰吵架。朕便让萧琰出宫安顿下来,直到夕儿长大,他才重新进宫,当了夕儿的老师。”
“皇上,”朝花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想保释萧琰出来。”
被她打断了,皇上也不生气,捋着胡子,“为何?”
“流夕公主的发病,应该和他无关,或者说,并非他有意为之。”
“哦?”
“她那种病,应该是打娘胎带出来的,至于是由什么引发的,我猜太医也说不出来具体的病因。”
“那你就敢保证和萧琰无关?”
“他,他身上那熏香,一直都有,妹妹之前不发病,怎么这会忽然又发作了?”
“你方才说对了,太医都不能查出具体的病因。”
“唔。”
“但之前死了三个驸马,昨日又出现大凶之兆……”
朝花一听,这话锋不太对啊,顿时着急了,“皇上,您不能相信迷信啊。”
“何谓迷信?”
“就是,就是,刮风下雨是大自然正常的现象,不能硬和什么征兆啊,天相啊,扯上关系。”
“胡闹!”皇上怒了。
她立刻把嘴闭上了,这步子扯得有些太大,意识形态还到不了那个水平。
看着皇上刚刚平复下来的面色又含上了怒气,朝花叹了口气。
“皇上,我问一个问题。”
“哼,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女儿是那个命相不好的灾星,哦,祸星,皇上您准备拿我怎么办?”
皇上脸色一颤,手掌一下子碰着桌角,哗啦一声,宽大的衣袖把桌上的茶壶颠得歪歪倒倒,桌上茶汁横流。